“你就算铁了心要为她死,也该弄清楚值不值得吧。”韶灵说的不动声色。
陈水几步就走了出去,在灵药堂门口将门锁住,脚步声越来越远。
韶灵不紧不慢地将伤药抹上脖颈上的刀痕,季茵茵以为找了个对她死心塌地的男人就能为非作歹,只怕这一次……自作孽,不可活。
……
季茵茵在花园散步,却没想过陈水突然翻墙而入,他手中的长刀上还有斑斑血迹,她眼神一沉,一抹笑意越来越明显。
陈水一脸木然,双眼空洞,冷淡地说。“我杀了她。”
季茵茵仓促地从手腕上取下一对绞丝金镯,往陈水手里塞,急切地劝道。“阿水,这你拿着,明天天亮就出城门,先回老家躲躲,等风声过了再说。”
“你也收拾收拾,我们两个一起走。”陈水紧紧抓住她的双手,不肯松开。
季茵茵神色一柔,轻声道。“你犯了事,我要留在这儿帮你打点,怎么能跟你走?”
“我很喜欢你,你呢?我为了你可以去杀一个根本无冤无仇的女人,你呢?”陈水没想过季茵茵根本不愿跟自己离开,他面色涨红,将她的手抓得更牢。“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季茵茵咬牙,一把甩开陈水的手掌,他常年打铁,双手粗糙坚硬的像是石头,几乎将她的细皮嫩肉擦破。
陈水怔住了,她眼底的一抹不耐和不屑,那么明显,他苦苦一笑,说道。“我喜欢了你八年了,如今我在阜城开了个铺子,这儿的生意也比镇上好很多,我有能力娶你,养你的,让你吃饱喝好。不管在那里,我的手艺都不会让你饿着——”
“你不是说只要能看到我就心满意足吗?阿水,你知道我用的胭脂,光是一盒就要多少银子吗?五两银子!你一个月才能赚得五钱,我每个月都要置办新衣裳,鞋子,首饰,燕窝,这些……你拿什么给我?!”季茵茵没料到头脑简单的陈水竟然会要跟她远走高飞,她心中愤怒悒郁,若还跟他纠缠不清,被婢女撞见,她就彻底毁了。
她轻轻覆上陈水的肩膀,柔情似水,说的动人心扉。“阿水,我们之间绝不可能,谁让我是官家小姐,还有婚约在身,此生,我只能辜负你的这片情意了。”
陈水希望落空,一脸的倦容憔悴,心如死灰。“你要是没来阜城该多好,那几年,我们都是一样的,过的多开心。”
季茵茵无意再跟陈水周旋,将这对金镯子放入陈水的口袋中,环顾四周,见无人经过,把他拉到后门,道。“阿水,你快走吧。”
陈水站在后门外,默默看着季茵茵亲手将门关上,她美丽的脸庞,最后一次决绝地映入他的眼底。
接着,耳畔传来门闩插上的声响,落在夜色之中,格外沉重。
韶灵将灵药堂整个月的账目都算清,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陈水也不曾出现。
她的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痕,她垂眸一笑,眼底尽是凌然风华,犹如风里刀剑般致命。
季茵茵一早就派人前往灵药堂,婢女说灵药堂至今还锁着门,根本没有人来开门,平日里这个时辰,早就有不少病患了。
她笑着喝茶,管家亲自来请她去侯府,她心中得意,特意装扮一番。
到了风兰息的书房前,门口却依旧紧闭,季茵茵站在长廊,遥遥望着天井中的景色,唇高高扬起,掩饰不住笑意。
“侯爷你没睡好吗?怎么这幅脸色?”门一开,她见到面色沉郁的风兰息,季茵茵眉眼之间尽是担忧:“我让人去煮一碗人参鸡汤来。”
风兰息一把扼住她的手腕,淡淡地说。“不用了。”
季茵茵被他如此冷淡疏离的语气吓得心中一个咯噔,半响怔然,脸上的笑容僵硬。
“方才有一个人,说于你有过旧情,你买凶杀人,这是你给他的谢礼。”风兰息转过脸去,白玉圆桌上一对绞丝金镯,格外亮眼。
季茵茵眼神骤变,那是她的东西,也是昨夜给陈水让他去逃命的盘缠!她面色苍白,低呼一声:“侯爷——”
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暗自爱慕她多年的陈水,竟然出卖了她!
这对金镯子,侯府的人都见过,季茵茵的心中陷入混乱,无言以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