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胸前,都有一道伤口。
却又截然不同,差之千里。
因为是所爱之人刺伤的,他只把它看做一道平淡无奇的伤疤,但她的,却是一剑贯穿身子,是冰冷透彻的痛苦。
“那时候的七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的长睫微微颤抖,幽然喟叹,说着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糊涂话。
若是她第一眼见到的,命运安排的人是慕容烨的话,那个站在月光下一袭紫袍神情高深而玄秘的少年的话……会不会一切都大为不同?!
那么,她又何必如此执着,撞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那么,她会更早地收获幸福吧。
是他的错觉吗?!她身上有不太分明的情绪,似喜似悲,怅然汹涌,几乎一刻间侵袭了他的口鼻,令慕容烨满心生寒。
他不确定地扳过她的脸来,想要看清一些什么,但她的唇畔挂着淡淡的笑,那双眼清澈如水。
韶灵含着笑看他,温情脉脉,她或许永远都不会去问他,到底他的喜爱,能够维系多久,是五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因为,她不再相信诺言。
兴许他说得对,两人在一起,欢愉才是最重要的。就算牵绊了一辈子,貌合神离毫无感情毫无喜悦,岂不是拖累对方?!
她只知道,至少在如今,她是快乐的。被他宠爱呵护,眷顾包围,都是快乐的。
“休想我放手。”他冷眼看她,哪怕她笑的如此温暖柔美,他冷冰冰的语气,霸道而专制,像是与生俱来的帝王。他的冷锐目光,依旧成功地洞察了她的心。
这是他的诺言吗?
比想象中的无情啊,听来似乎也不令人快慰和甜蜜,与其说是承诺,不若说更像是威胁。
听不到,平日里半分哄骗调侃的味道。
她歪着螓首,视线依旧锁住这个男人,他果真跟别人不太一样,就连承诺……也这么特立独行。
“我认定了。”他顿了顿,不容许她在自己面前流露不确定的神情,那是对他诚意的一种侮辱。慕容烨扣住她的皓腕,沉声道。“就是你。”
不是一个红颜知己,不是一个温柔情人,而是——他这辈子唯一要娶的女人。
他慕容烨的妻子。
他的目光冰冷又炽热,她终于几乎承担不起,避开了,这才发觉两人靠得恁近,双方身上的气息和体温震慑彼此。
慕容烨缓缓俯下俊脸,气息离她越来越近,他好烫,扣在她手腕上的厚实大掌,宛如炭火。他的手掌,暗暗往上游离……她好烫,芳馥软绵的身躯贴合着他,像是月亮旁边的轻盈云彩。
他的手,最终压在她胸前的伤痕上,心不再空荡荡的,也不再一阵阵地抽痛,韶灵不敢置信望向他,眸光流转之间,尽是复杂情绪。
一丝一缕的温暖气息,从他的五指指尖流泻出来,她隐约知晓这是从他体内传来的真气,正如上回她突发宿疾一样,他常年练武,气息强劲,那些暖意,仿佛是在她空荡荡的心口里面点燃一座小小的暖炉,令她不再察觉心口那道冰冷的伤疤带来的万年孤寂。
她有些贪恋,方才真的以为他沉入泉水底下,几番找寻不得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坠入了冰湖,那种熟悉而可怕的感觉,如今沉下心思去回想,才更觉不寒而栗。
韶灵这回不曾退开他的手,只因他并非露出任何一丝恶意的笑,也并非轻佻撩拨,她抓住他的手腕,此刻格外贪恋他手掌心的温度。
“你把爷拉下水来,就没想过后果?”慕容烨鲜少见过她如此依赖自己,扯唇一笑,问的不太正经,但依旧不曾收回手掌。方才听闻她说会心痛,他输给她一些真气,难得她主动抓住他的手,却是让他又动了坏念头。
“反正是七爷的地盘,你想泡多久都行——”韶灵不难察觉他的言下之意,急忙推开他的手,整个人往水中一钻,像是一尾鱼般,彻底潜入泉水之中。
慕容烨并不心急去捉住这个惹火上身却又逃之夭夭的小女人,神色自如,闲散地将外袍一扯,往岸边丢去。
下一瞬,白色丝绸的中衣被抛向半空,稳稳当当落在巨石中央。
韶灵钻出水面,扶着岸边,刚刚平稳了气息,突地一手撑在她的身侧,她错愕不及地转身而来,慕容烨已然逼到她的身前,不给她任何后路可退。
“今晚就别想吃饭了。”慕容烨的身影挡在她的眼前,几乎让她一瞬看不清水面上浮动着的月光,他忍耐住体内的热火,这一句话,听来更像是咬牙切齿。
“七爷方才不是很饿吗?”韶灵在心中大呼不好,笑的谄媚。
“已经找到果腹的美味了。”慕容烨邪气地一勾唇角,长指指戳着她的俏眉中央,他的双手困住她,哪怕是在水下,两人贴的毫无缝隙。
她不难察觉他的身体,已经有了变化,那是对她最直接的渴望。
“我们玩好了再回去。”慕容烨的嗓音格外轻柔,与其说是说服,还不如说是哄骗。
方才的怀疑早已分崩瓦解,他们两人的感情,就是一把火,纯粹而热烈,不管人的一辈子到底有多漫长,未来的命运多不可知,他喜爱她,便绝不会选择任何一种伤害她的法子。他的这双手,能够轻易夺去任何人的性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折断任何人的脖子,击碎任何人的头盖骨,唯独——在她身上,这双手只会给她所有的温暖和抚慰。
白色襦裙被手掌撩高至腿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