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镇往南边走上三十几里路,便到了江勇岭,这儿高山层峦叠嶂,一条破旧泥泞的小路蜿蜒于群山之间,道路两旁长满了杂草与灌木。
来到这里的游人,大多都曾问过:这种荒凉偏远的地方,真的会有人住?
然而当你再往前走上不远,站在江勇山的断崖边往下俯瞰,你便会发现这里不但真有人住,而且还为数不少!
悬崖底,对面的山坡上都零零散散的分布着数百间房屋,最外圈耸立着高大的石墙,将所有房子和外界隔开。
若是有建宁镇人作为向导,那么他一定会告诉你,这里叫做江勇寨,居住的是一伙自称为江勇盗的恶匪,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肆虐建宁镇多年。建宁镇镇长曾上报给林边宗,希望对方能够派人清缴,但林边宗所给出的答复却是彻底绝了镇长的念头。
在林边宗看来,江勇盗亦是给他们上贡的一方,和建宁镇没什么区别。只要他们不作死的去攻打镇子,那么林边宗便不会出手干预。
此后,江勇盗便愈发的嚣张了起来,不仅打劫外来的游人,还频频对本地人出手。
这一天,江勇盗又在他们三当家的带领下打劫了一队从建宁镇中出发的游商,虽然抢来的货物中大半都是粮食,但剩下的那一小部分财物也算得上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至少,这个月该上交给林边宗的贡物快够了!
乌泱泱的一大片人影聚集在江勇寨的中央,哄抢着这次带回来的衣物和兵刃,这些都是从死人的身上扒下来的,上面沾着不少血迹。但这些人却好像没有半点嫌弃的意思,抢过来的如果是衣服或首饰就直接套在了身上,如果是兵刃,就别在腰间。
很快,这次带回来的杂物便被哄抢一空,其它重要的粮食、钱财则是早已被封存在了仓库之中。
人群渐渐散去,最后唯留下三个领头的还站在那里,似乎正商量着什么。
站在最中间的那人道:“老三,这次抢的人是什么来头?我看刚才发下去的那些兵刃、首饰,都不是一般的货色!”
被唤作老三的那人拄着一柄长刀站在一旁,光着上身,露出满是疤痕的胸膛,他满不在乎的道:“没什么来头,大哥你就放心吧!就是一伙财主组的商队,虽然是林边城里来的,不过没什么靠山。”
“好!”老大点了点头,又随意说了些杂事,便让两个兄弟自行散去。
“莫非只是错觉?”
江勇盗的老大孤身站在寨子中央,眼中有掩藏不住的忧虑。
自从昨晚开始,他的心中便隐隐有着一些不安,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窥视着自己。
还有昨晚的那个梦...
想到这里,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抖,背上的汗毛也微微竖了起来。
还是赶紧回去吧!
日落西山,晚间的江勇寨中一片寂静。除了在围墙上巡视的几名哨兵,也看不见其它的人影。
易杂余是今晚负责巡视城墙的哨兵之一,他左手高举着火把,眼神没有看向寨外,而是一直盯着右手上的一柄墨绿弯刀。
这是他今天抢到的,虽然和大当家几人的武器没法比,但也称得上是一等一的好刀!
刀口锋利,材质优良,刀柄上还镶着一颗晶莹的宝石,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绿光。
若不是今晚要出来巡视,易杂余感觉自己可以躺在家里看上一宿。
这刀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正当他逐渐沉醉于看刀的时候,一阵湿润的寒风袭来,将他手中拿着的火把给吹灭。
“这谁做的火把,这么差劲?”
易杂余低声骂了一句,抬头看向火把,却突然发现整个江勇寨都变成了灰茫茫的一片。
什么时候起雾了?
没有火光,星月又被雾气遮蔽,易杂余感觉自己在这一瞬间被黑暗所吞没。
湿润的寒风仍在吹拂,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从他的身后传来。
“谁?!”
易杂余心中警兆突生,立刻转过了身子,锵的一声已是抽刀在手!
“是小林?还是小马?”
他询问的声音远远传开,但却许久都没人回应。
只是那脚步声,似乎更近了几分。
一股从未有过的心悸感涌上他的心头,随后而来的,是抑制不住的恐惧。
他睁大着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原本被紧握在手中的弯刀跌落在地,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他不自觉的向后退着,然后不知被什么绊倒在地,只能用双手撑着往后挪动!他的嘴徒劳的张大,想要开口呼救,却被恐惧堵住了嗓子!
不要,不要!
他在心中疯狂的呼喊,但在现实中,却没能发出半点声响。
下一刻,
一只巨大的手掌从雾中探出,一把捏住了他的脑袋。
“第二十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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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勇寨的三当家胡庆今晚很烦!
从到了晚上以后,他就有一点心绪不宁,坐卧不安。这是非常反常的一件事情,在往常的这个时候,他应该早就喝过酒睡下了!
但今天,他却是越喝越烦,并且完全没有丝毫的困意!
他胡乱夹了一把菜和着酒吞下,再一下筷子,却夹到了空处。
“老子的菜怎么还没来?”
胡庆心中本就焦躁难安,现在底下人还敢怠慢他,怒火腾地一下便升了起来!只见他一掌将身前的桌子拍了个粉碎,推开门便往厨房走去。
晚上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