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之后,敬翔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跟着王彦章一起回到了王彦章的府上。此刻,朱珠已经带着大部分家丁出门去寻找王茹的下落了,家中只剩下老管家等寥寥数人。
坐定之后,敬翔不解的问道:“适才在朝会上,分明我们完全有机会可以逼着陛下正式下定决心杀了赵岩之流,为何王老弟突然话锋一转又站在了陛下那边了呢?”
王彦章摇了摇头道:“逼着陛下同意此事不难,但是此举终归不是为臣之道啊!更何况我虽然说了三日内攻下德胜口后将要诛杀朝中奸臣,但是这也得是我能够实现这个承诺才行。眼下若是逼的陛下太紧,万一把陛下逼急了再度剥夺了我的军权,到时候咱们还有机会杀掉奸臣重振朝纲吗?只怕是会适得其反啊!眼下当务之急是我必须一鼓作气攻下德胜口,然后顺势收复郓州,唯有如此,咱们才有了能够和陛下谈判的筹码。让陛下看到了希望,让他明白了我们的重要性后,除掉朝中奸臣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吗?反正赵岩之流已经把持朝政这么多年了,姑且再让他们猖狂几日吧。”
敬翔闻言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王彦章的一片良苦用心,但是想到三日攻下德胜口这件事,敬翔不无忧虑的说道:“李嗣源用兵如神,号称贼军之中的常胜将军。加之李存勖又是一个胸怀大志之人,颇有谋略胆识,极是深得人心。此刻贼军风头正盛,王老弟你真的有把握仅用三日便攻下德胜口吗?”
王彦章沉声说道:“事已至此,有没有把握都要尽力一搏了!其实三天攻下德胜口也绝非我被赵岩挤兑的一时意气用事才说出来的,而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的。李嗣源用兵如神确实不假,但是李嗣源之所以要孤注一掷兵行险招,仅用五千人马就敢攻打郓州,也足以证明了李存勖此刻四面受敌,实在是没有办法投入更多的兵力了。李克用、李存勖父子二人仅以山西一地和我们梁国之间打了四十余年。事到如今,咱们梁国尚且难以为继,试问他李存勖又如何能继续支撑下去?更何况眼下除了和咱们梁国之间的战争之外,李存勖北有契丹国虎视眈眈不断地侵扰边境,内有各藩镇此起彼伏的反叛不断,真的是按下葫芦浮起瓢。若非如此,李存勖又怎么会兵行险招仅以五千人就敢攻打我们重兵防御的郓州呢?
“据我分析,郓州之失其实并不能算是李嗣源用兵如神,而是因为戴思远轻敌所致。戴思远久经沙场,实乃我朝一代名将,论能力绝不在你我之下。若是在战场上正面交锋,李嗣源莫说能凭着五千人攻下郓州,就算他有五万人,戴思远也一定不会让李嗣源得逞。想必正是因为戴思远也看出来了李存勖现在的窘境,误以为李存勖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发起大规模的进攻,不敢冒然进攻郓州,这才导致了他一时的麻痹大意,结果却被李嗣源兵行险着趁机一举攻陷了郓州。
“现在,契丹人小股军队侵犯幽州未退,潞州李继韬的反叛尚未被扑灭,我朝大将董璋急攻泽州和李存勖的救兵也陷入了胶着之中。当此时节,郓州虽然被李嗣源占领了,但是守军一定不多,防守的力量必然十分的薄弱。加之郓州向为我梁国国土,当地百姓此刻定然十分渴望我军尽快光复郓州。凡此种种原因加在一起,现在的局势对我军极为有利。三日拿下德胜口绝对不是难事,而且我们也必须要在三日内拿下德胜口才行!否则一旦李存勖平定了后患,大量曾兵郓州的话,到那个时候,不仅能不能夺回郓州是个未知数,就连这场战争只怕都会陷入前途未卜的僵局之中啊!”
听完王彦章如此透彻的分析之后,敬翔终于放下心来。不无赞许的说道:“王老弟决战沙场的本领老朽实在是自愧不如啊!既然老弟你有如此信心,那么老朽在后方也一定会竭力调节。不管老弟有什么需求,老朽一定全力以赴的满足!”说到这,敬翔想到了王彦章的爱女王茹,不由得对王彦章能否静下心来专心应对这场至关重要的战争感到有些忧虑。于是忧心忡忡的问道:“令嫒如今下落不明,老弟你能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这场战争上吗?”
王彦章长叹一声道:“之前老宰相不是和我说过吗?当此乱世时节,大丈夫当以满腔的热忱投身于乱世的洪流之中为匡扶乱世而尽一份力量才是,又怎能因为爱女的一时失踪而就此一蹶不振了呢?老宰相尽管放心便是!我王彦章绝对不是一个因私废公之人,爱女失踪确实让我焦躁不堪,但是和眼前这场战事相比,孰重孰轻我还是能够分得清的!”
敬翔点了点头,极为钦佩的说道:“老弟不愧是当时豪勇无双的第一猛将!是老朽多虑了啊!”
二人说话间,忽见老管家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说道:“将军,门外来了一名宫中的公公,说有圣旨!”
“嗯?”王彦章和敬翔闻言不由得同时一愣,怎么这么快又有圣旨了呢?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