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爨王本人,一定是不愿意娶那罗倮族的女儿的。
所谓的“丑八怪”,估计也是这几个宫女嫉恨,这才胡乱称呼的吧,就算是罗倮族的女人,想要做王的王后,罗倮族内也绝不会真的找个丑八怪来联姻的,为了要达到能控制爨王的目的,送来的也许是个绝色美人也不一定呢。
做皇帝做国王什么的就是好,根本不用费心思追女孩,随随便便一挥手,就有成片的年轻女子哭着喊着要和他共赴巫山,简直是……腐败!奢靡!
“阿嚏!”神庙中的爨王猛地打了个喷嚏。
“巫觋,说了多少遍了,你殿中为何就不能生堆火什么的,每次本王来都被冻得半死。”
被称为“巫觋”的灰衣男子连头都没抬,面向窗外幽幽地说道:“我又没请你来。”
“麻烦你就算是有眼无珠,也请转过头来面向本王好不好,你这样无视我,本王感觉很受伤啊。”
“我只是生来就什么都看不见,并非没有眼珠,请注意你的用词!”
“……”
爨王强忍着无比的寒意,贴近巫觋的身边在软垫坐下,问道:“舅父所说的那个女子,你为何告诉他此女是‘两个人’,这是什么意思?”
巫觋无神的眼眸微微地转动了一下,却只是一声也不出,并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爨王无法,只能直白地说道:“你若不愿说也无妨,此女看似温婉,实则颇有主意,长于谋算,原先我就已经起了将她留在身边的念头,方才又从舅父那里听说了,你算得此女有至尊至贵之命,故而我已决意纳她为妃,现在也只是来问问你吉凶罢了。”
巫觋忍不住惊讶地转脸来面对着他,似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是很快又低下了头去,恢复了先前面无表情的模样。
爨王急道:“喂,到底是不是朋友啊,连帮我卜个吉凶的功夫都没?”
巫觋却不再和他嬉闹,而是冷冷地说道:“以后你就会知道了,我根本没有这个必要替你卜算。”
爨王这才笑了起来,开心地说道:“我就知道你说的至尊至贵之命,就是指她注定要做我的妃子,若她能助我将罗倮族的人摆平,说不定我立她为后都行,巫觋,你真是太神机妙算了。”
他站起身来,搓了搓手,便笑着说道:“我走了,你这鬼地方太冷,我根本呆不下去。”
巫觋仍是一言不发,听得他欢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这才幽幽地长叹了一声:“真是个痴儿……”
他慢慢地睁开双眼,似是在仰望窗外的天空,然而阳光在他眼中却反射不出任何光芒,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竟是一对苍白无神的灰色眼眸,宁静地望着远方,许久许久……
最终,他终于起身关上了窗户,倒像是正常人一般,半点也没有迟疑,仿佛是能看见那窗子似的。
又是走了很久很久,久到萩娘觉得自己快要走不动了的时候,两个宫女终于异口同声地说道:“女郎,到了。”
萩娘已是有些头晕眼花,抬头一看门上的匾额,却是写着大大的“光华殿”三个字。
原以为不过是这个小院给自己住住也就罢了,这所谓的光华殿,只怕不可能是个“小”院子吧。
她跨过高高的门槛,走去殿内,却见这地方果然是宽敞无比,一个正殿只怕便有三四个小院大,正中设有宝座,却是用绸缎盖着,应是防止积灰吧,可见这里是许久没人住过了。
两名宫女见她看着那宝座,便笑着说道:“这里原先是殿下母妃的居所,已然空置近十年了。”
恩?
萩娘立刻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爨王是爨琛的侄儿,那他的母亲,应该是爨琛兄弟的妻室才对,怎会住在宫里?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脱口而出地问道:“殿下的生父,如今还在世吗?”
两个宫女似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由得面面相觑,对视了半晌,才摇头道:“奴婢不曾听说,但从未见殿下说起过自己的父亲,想来……。”
两人不敢妄议,忙按住了嘴巴,不敢再说下去。
真是家家有一本难念的经,这爨氏家族内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只怕还有许多许多,只要是王室,只要牵扯到了政权,牵扯到了利益的纷争,便全都是错综复杂的各种关系交缠着,谁都不甘落后,每个人都努力地为自己筹谋着,想来这爨王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也曾是艰难无比的。
偏殿中倒是一尘不染,全都打扫得很是干净,暖炉也已经燃着了。
萩娘只是瞥了一眼榻上的软垫,那两名宫女便察言观色地劝道:“女郎不如上塌歇息一会吧,奴婢这就去为您泡茶。”
那暖暖的床榻还真是很吸引人,萩娘几乎没有犹豫便坐了上去,舒服地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先帮我打点热水来,我想洗漱一下。”
两名宫女立刻露出了暧昧的神色,对视了一眼,掩嘴笑道:“是,奴婢这就去。”
萩娘无奈地目送着两人远去,终究是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有些事,越描越黑……
她听得四下无声,便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毫无风度地赤着脚快速在殿内绕了一圈。
这个偏殿还真是大。
然而出入口还是只有和正殿连通的那扇大门,殿内的窗子都很高,根本爬不上去。
不愧是皇宫啊,这设计还真是巧妙,若是凭着女子孤身之力,根本不可能从这窗子翻出去,所以,只要锁住正门,自己就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