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这么大年纪了,分明应该儿孙环绕,安心养老的,可是都是因为他,才让母后成日里担惊受怕。
看着太后又增多的皱纹和愈发疲惫的脸庞,顾离棠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硬生生的扯成了两半。
一半是自己的母后,一半是他爱入骨血的结发妻子。
他想要去找到自己的结发妻子,可是他舍不得母后为他这样痛苦。
看着顾离棠这么痛苦,太后也大为悲痛,但她还是继续劝慰道:“念之,你生下来就是皇子,是注定要承担责任的。”
“便是你再舍不得那沈时卿,可你也得为母后想想,为这大梁的百姓想想啊!”
“难道你就忍心让母后白发人送黑发人,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大梁再起战火,祖宗基业毁于一旦?”
太后这话既说出了自己的私心,也把国事说了进来,让顾离棠完全无法拒绝。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按照母后的建议,按照朝臣的奏请,直接登基为帝。
这样既能让他之前的谋划不是白费心血,也能稳住朝纲,稳住大臣,让大梁处于一个安稳之中。
可是答允的话到了嘴边,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没办法在有了消息之后还眼睁睁的看着沈时卿一个人流落在外,她一个柔弱的姑娘家,在家的时候又一直被沈侯爷和沈夫人娇养着,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头。
这次在外面,还不知道要遭受怎样的折磨呢,更何况还是在外族。
如果不想办法把她接回来,那他将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寻思到这里,顾离棠突然站了起来,然后朝着太后郑重的跪拜了下去。
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母后刚才所言,句句在理,儿臣本应该听从!”
“可是,儿臣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结发妻子流落在外。”
“儿臣也知道母后是担心儿臣自身的暗卫,还有朝堂的稳定。”
“因此,儿臣可以答应母后,等太子醒了之后,儿臣遵他为皇,并且自愿交出手中的权柄,稳定了朝局之后再走!”
“同时,儿臣也一定会保全自身,不让母后担忧的!”
太后看着他这个样子,皱了皱眉,但还是劝说道:“念之,母后知道你长情,你若是真的忘记不了那沈时卿,那等你登基了之后,依然册她为皇后便是。”
“可若是这个时候凭借着一点点消息,便出去寻她,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你要知道,你就算不登基为皇,你也是堂堂亲王,沈时卿流落在外一个多月了,早已经清白不保,就算你寻她回来,这样的人也不能再继续当你的正妃了!”
“前朝有大儒说过,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到了本朝,虽然对女子不如前朝那么严苛,但是世人依然很看重名节!”
“沈时卿失踪早已经名节不保,你这个时候再大张旗鼓的找她,岂不是更让人议论纷纷?”
顾离棠听到这话,冷声道:“我不看重名节,我只要她能活着陪在我身边就好!”
“母后,我心意已决,您不用再劝了!”
听到这话,太后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那自己掂量着办吧!”
“左右哀家也老了,也管不了你几天了!”
顾离棠知道太后这是生气了,但是他还是磕头道:“儿臣知道,此事是儿臣不孝,待儿臣寻了沈时卿归来,毕竟和她一起好好孝顺母后,再不惹母后担忧!”
太后看着眼前这个她一直以来最疼爱的儿子,突然之间只觉得心烦,便站起来道:“罢了,既然你有了主意,那哀家便不多说什么,先回安慈宫了!”
“恭送母后,儿臣明天再去给母后请安!”顾离棠恭敬的说道。
太后一回到安慈宫,脸色便拉了下来,金嬷嬷连忙给太后倒了一杯茶,太后抿了一口,便重重的放下杯子,脸上的郁气并没有散去。
金嬷嬷便连忙宽慰道:“太后宽心,王爷这也是长情,是好事呢!”
太后冷哼一声,道:“这样耽于儿女私情,还好事呢!”
“哀家看他是被那沈氏给迷了心智了,这样不顾大局,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哼,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不让他娶亲呢。”
因为顾离棠的执意,已经彻底惹怒了太后,太后现在对沈时卿的好感已经荡然无存,有的只有迁怒和厌恶。
金嬷嬷寻思了一会,这才试探着说道:“奴婢看王妃也不是那等狐媚之人,之前对太后也恭敬!”
“大约是王爷才刚成亲,所以一时新鲜,暂时离不开也是有的。”
“等时间久了,就好了!”
太后听到这话,想起之前沈时卿对她也确实还算恭敬,模样看起来也冷清端庄,不是那等狐媚不检点的人,这才脸色稍微好点。
她想了想,便问金嬷嬷道:“念之当真只是一时新鲜?”
“太后,您也是知道的,王妃长得漂亮,性子也冷清,王爷刚和她成亲,自然喜欢,等到时间长了,太后再做主给王爷的屋里添几个新人,王爷自然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魔怔了。”
太后听到这话,点头道:“你这话说的倒是有些道理。”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又想了想,道:“那要不,哀家在宫里挑几个好的去服侍他,也好分散一下他的心思。”
“免得他心里总想着要出去!”
一说到这里,太后越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