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空垂下了手,他无法表达自己确切的感受,他羞耻表达,那些自己迫切想要表现力量的冲动,这股冲动蠢蠢欲动,即便暂时被他压制在心底,却仍像是一头野兽猛虎,时不时地朝他叫嚣,挑拨着他自律理智的神经。
只有他自己知道,考验远没有过去,它一直存在,在他自己的心底。
休息过后,终于踏上了回程。
并不是走来时的路线,这条路已是没了回头路,无论是紧闭的玉石门还是血海铁索桥,以他们现在的体力,实在没有心力重新再走一遍了。
好在,戚无邪永远知道该怎么办。
浮屠塔建设使用之时,虽然还没有建造地宫将其围困起来,但为了掩人耳目,其实也是依照着北祁山的风水而建,遮蔽阻挡,占尽风水之地。当时也是为了震慑冤魂怨恨,用龙脉宝穴的风水洗涤魂灵,释放煞气。
涉及到了风水之事,守气成了重中之重,如果所建之物守不住这一方土地的灵气,那么再好的风水说不定一不小心就成了大凶大恶的地方。
所以如果要在北祁山设置运输地道,直通浮屠塔里头的话,必定实在塔基的底部暗藏直接通出的密道。它很隐蔽,甚至可以做得不漏一丝风,不透一丝水,只为守固风水灵气。
就冲着这点猜测,戚无邪便断定,他们必须从塔底部的地基出去。
一路回顾曾经走来的血腥道路,直至退出前一刻,戚无邪停住了脚步。
他一撩衣袍,迎身跪下,恭敬的磕下一头,良久之后,他才施施然起身,紧接着,衣袂翻飞,决绝离去。
无论是靳家后代,亦或是戚家子孙,他戚无邪都遵循了自己的内心,将本分之事做到了极致。
俯仰无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今日之举错对恩怨,交予后人子孙评说,他且活自己认为对的事。
……
一路走到了方才进门的第一层,熟悉的战鼓再度映入眼帘。
飞身到了底部最大的战鼓上,他双脚一跺,鼓声响起。
听音辨位,待寻到最中央的位置后,他脚尖一点,狠狠将牛皮鼓面戳破,整一个人像一枚骨针,扎入鼓面之中,蹬破了藏在地底之下的最后屏障。
等人一个个下来,戚无邪才点起了手里的火折子,照亮了眼前的路。
并没有太多的装饰甚至很是粗糙,泥砖搭箭,横亘在头顶上方承重的木梁已是脆弱不堪,方才上头又是打斗又是嘶吼的,下头更是遭殃,不少泥屑时不时落下,翻出细嫩的湿土。
戚无邪径自走在最前面,叶空却落在了最后面,他捡回来早已扭成麻花的银枪,有些忐忑的握在手中,他变得十分敏感,一点泥沙落在身上,便有抵挡戒备的冲动,磕碰间走得异常坚信。
直到前方传来姜檀心地一声惊叹声,他方回过神来,跟着跑了过去,连声问:“怎么了?”叶空上前几步,借着戚无邪手里火折子的光看清了前面泥道前通往悠长黑暗的路。
路两边依着墙靠着零落四散的刀剑盾茅,还有战盔衣甲,东一件西一件的散落在墙根边上,锈迹斑斑,不辨往日的寒光锃亮。
这里是……
无言对达,却心知肚明。
姜檀心垂下眼皮,从戚无邪的手里接过火折子,独自迈开了脚步。
他的事已成往事了断,那么……接下来便是她的事了。
她该想到,父亲虽然将和谈金运进了北祁山,但并没有运进他自己建工修建的皇陵之中,原因只能归结于他的心思。
如果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这批黄金落入马嵩、戚保的手里,那么他就应该藏得越深越好。但如果他心有高志,想为了周朝留下最后一笔复国强兵的资本,那么他就应该选一个既隐蔽,又方便取运的地点。
将皇陵建在浮屠玉塔的上面,共用一方风水宝气,这到底是一个巧合还是姜彻犯下的错误?
又或者,是一份精心设计的汉室宝藏?
试想,姜彻同戚将军一朝为臣,他虽为文臣,但确是兵部尚书,掌天下兵籍军械,粮草辎重,更有武将升迁调职的权力,与戚将军熟稔也是人之常情。再者他素来敬仰铁血刚毅,自律严守的军人,两人有点私交,甚至是朋友也是一件美事。
酒桌豪气,酒酣耳热,姜彻甚至向他求证了无竭传说之事,得知了北祁山的秘密。
于是,他布下了一盘精妙的棋局,算是未卜先知,也算是他对大周末年昏君执柄,qín_shòu官员**朝局的一招釜底抽薪。
他拿捏着皇帝的贪图享乐,渴望来生富贵安逸的心理,开始请愿为其生前修建皇陵。
他将大周朝珍贵的孤本、善本搜罗起来藏进皇陵,又将独一无二的汉人宝藏珍玩也送进了皇陵陪葬。借着皇帝之名,皇帝之名,为这些无法复制的文明设下一道保护隔离,让它们远离战火硝烟,和人心贪婪的争抢破坏。
终于,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鲜卑人铁骑踏破了边陲防守,一路驰骋杀伐,九州战火一夜点燃,沉疴已久的大周朝根本无法抵挡,除了和谈两字,朝会上根本商量不出什么其他的对策来。
乱世黄金,人人卷金奔逃,凑齐这样一笔和谈金,几乎榨干了大周朝最后的一点脂膏。
挑选雍左关的厢兵死士之后,他奉命押送这一份屈辱的“诚意”上路,路途漫长,几番和士兵交谈之下,他偶尔发现了一个人的破绽,从而确定了一件事。
他们口中的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