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就算他不同意,好赖也有个缓头,没想到人家拆都没拆开,直接快马一骑,八百里快马加鞭,直呈京城。
顺带附上了一张小纸条,表明自个儿除贼的心迹,敞开天窗说亮话:戚督公,甭客气,使劲造腾往死里虐,我堵着他的后路,咱们两头痛打落水狗!
不过这张纸片飞入戚无邪桌案之后,也再无了响动,像是默认了一般,朝廷按兵不动,由着南疆和百越窝里缠斗,蚕食两块疆土,杀出唯一的胜者来。
论阴谋诡计,薛良太嫩;论天时地利,南疆全占;论师出有名,屠维有理,这一场战争不过几个来回拆招已分出胜负。
拓跋湛轻松拿下了百越这块疆土,包括薛良已占领的朝廷属地,拒不归还,美名曰:戍守边患
患都被您灭成渣了,防谁去?
就这么这,短短一月时间,百越便名存实亡,归通南疆拓跋湛治下,加之毗邻的几处州府,拓跋湛已占据了东南一边的江山,同本就疆域辽阔的陇西、朝廷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短短几月时间,格局已定,起手据边隅,胶着对峙的状态隐忍不发,朝廷因为戚无邪没有出声显得又焦虑又安静,而陇西,像是一直再等待着什么,虽然操练无视,筹备军旅,但迟迟没有行动……
直到某一天,一具尸骨被送到了陇西大营戚保的面前,才彻底撕开了他冷静的面孔。
马渊献死了,无竭毁了……
他的阴军部队成了一朝笑谈,再也没有实现千年之前靳家祖先的威名了!
气愤往往泯灭人的理智,他盛怒之下,挥兵东行,星夜奔赴凉州边境,驻扎在了雍左关外!
可北祁山的冷吹渐渐吹醒了他的理智,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意识到自己这会儿发兵并不是好时机,甚至可以说是匹夫之勇,中了戚无邪的下怀,但军人只进不退的傲脾气,让他不肯就这么一战不打的班师回去,所以就这么一直滞留了下来。
终于,面对陇西的强势出兵,朝廷给出了反应。
不是派兵遣将,而是粮草先行。
戚无邪下了批谕,调集粮草辎重,兵刃铁器,押送运往凉州境内,以扩充兵需所用。另着户部批银五十万两,修葺凉州境兵营,增添兵饷。
恩,应该得,朝臣们欣慰地捋了捋胡子,默默点了点头……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然后了!
凉州一共多少兵丁?撑死不过三万人,可戚无邪这一车车的辎重粮草足够三十万人吃上个半年的,他到底什么心思啊?
无人可猜,无可可窥,这一车车粮草辎重走上了那条曾经运送和谈金的狭长官道……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十年前,五十万两黄金在这里不翼而飞,十年后,延绵半里长的粮草队伍也在一夜间消失不见!
北祁山,北祁山,再度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谶言玄机,神秘诅咒,越来越多的猜测像怒号的风雪在它的四周叫嚣,而它却依然默默伫立,用着千年不化的冰雪妆添冷漠,俯瞰着世间争斗忙的世俗之人。
宏图霸业千秋一场梦,可梦醒之前,谁都不愿错过。
凉州,叶土司府
土司府本不小,可自从北祁山之行后,这里便变得拥挤起来,戚无邪赖着不走就算了,太簇、陵轲统统跟着住了下来,还有那个花间酒,仗着自己受了伤,愣是不肯挪窝,成天趴在床板上,一见人就直嚷嚷:
“别扶我,别碰我,好痛啊……要死了,没良心啊”
日子久了,姜檀心也习惯了,她彻底成了老妈子,伺候这个吃,服侍那个喝,雇大夫煎药买药,有得时候还得亲力亲为的喂个药……
“吱呀”
换上一身湖绿长裙的姜檀心面色不善,她手中端着滚烫的药碗,用臀顶开了房门,倒退着走了进去。
匆忙把药碗搁在梅花懈上,和着气,把烫着的手指摸上了自己的耳垂。
偏头看向侧躺在一边榻上的戚无邪,她暗自叹了口气:“自己吃药,你又没伤着手,一群伤兵残将,厨房里我还炖着三锅药呢!”
戚无邪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意,懒嗖嗖地轻打哈欠,眼皮也不抬一下,一手支着头,侧首微偏,施施然道:
“你不喂?本座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