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转眼就到了九月底,吴梦的图纸和工艺早就搞完,丁睿那边还没有搞定。
吴梦已是等的不耐烦了,干脆亲自上阵到现场指导了一番,待工坊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准备返回台湾时,赵恒和赵祯又来到了迎宾馆。
李五将皇帝和太子迎了进来,吴梦抱拳行礼道:“陛下,今日何以有空闲来礼宾馆。”
赵恒笑道:“吴先生,昔日刘皇叔三顾茅庐,朕与太子三度来此,也是向先生请教天下大事。”
吴梦惶恐道:“陛下,在下才疏学浅,可当不得诸葛卧龙之大才。”
赵祯道:“先生何必谦虚,先生对大宋天下之作用比卧龙先生强的太多,木牛流马如何能与蒸汽船相比,稻麦复种、沤肥之法、高产作物又岂是诸葛丞相农术可比?
兴修水利之法、雪盐之法、煤球炉制法、武备之法、差役之法等等,那一样不是冠绝天下之功绩,先生为大宋鞠躬尽瘁,早已远超武侯。”
吴梦细细想了想,他确实为大宋已经做了不少事,每一样都令大宋的面貌为之一变,逐渐的量变必然产生质变,大宋的国策也需要转变一些,才能适应这几千年未曾有过的大变。
他想到此处便问道:“陛下、太子,既然天下都在变化,大宋越来越富庶,可曾想过祖宗之策能否适应这天下巨变。”
赵祯抱拳道:“学生与爹爹前来,便是想听听先生对天下大势之看法。”
吴梦略略沉吟了片刻,觉得先说外部环境也对,内部的政改还是慢慢潜移默化的好,于是说道:“那在下就讲一些浅薄的见解,讲的不对之处还请陛下和太子海涵在下出口无状。”
赵恒笑道:“先生但言无妨,我大宋向来不以言获罪,先生无官无职,朕能拿你如何,连贬官都做不到吧?”
这若是在其他的朝代,吴梦绝对不敢与皇帝和太子坐而论道,那弄不好就会被关到牢狱里死得不明不白,还会连累了台湾一大帮人,不以言获罪是吴梦对宋朝最大的好感,只有这样的朝代才有可能引发各种不同的思潮。
吴梦拿出一张舆图,上面详细标注了大宋、辽国、党项夏州、吐蕃的范围。
吴梦指着辽国道:“陛下、太子,这契丹国如今汉化颇深,文治已是主流,不必再考虑与契丹为敌。契丹国最近东征西讨,国力空虚,十几年内都无须作过多防备,只需将新式武备在拒马河、雁门关一线布防即可,无须费太多力气。倒是两国互榷,理应加强,切勿考虑到抑制契丹的国势而禁榷,前几日与陛下说过,意欲取之必先予之,用贸易手段和平分化之。”
说罢又指向党项人的夏州:“陛下、太子,夏州的赵德明倒是大宋天下最大隐患。一是边境侵袭的隐患,夏州每每有灾荒,必然入寇抢粮,不抢大宋的也会抢别国的。
若说以前反抗大宋和回鹘人是他们为了自身的生存而战,如今的党项贵族就是一群吸血的蚂蟥,驱使党项百姓攻城略地,为的是满足他们称王称霸的私欲,而并非是为了党项百姓。”
顿了顿又道:“这第二个隐患不光是大宋,而是天下皆会遭赵德明的大祸。夏州人占据了兰州、兴州等黄河上游,四处耕田放牧,将树木砍伐殆尽,牛、羊大量啃吃牧草,西北一带必然因缺乏草木导致水土流失,陛下难道没有发现黄河水中泥沙越来越多吗?
这便是夏州人口繁衍过快,水土流失严重导致的结果,更麻烦的是羊吃草连草根一起吃掉,最后便是草原消失,沙漠渐渐扩大。故夏州的人口应大部分迁走,让植被恢复,黄河之水患才可彻底消除。”
赵恒讶异道:“想不到黄河水患与夏州的党项人还有关。”
赵祯道:“爹爹,孩儿早些日子曾与陈坤做了次试验,以水流冲击泥土,确实没有草皮之泥土很快便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吴梦笑道:“太子能想到用试验来检验说法,当真是天资聪颖。”
赵祯脸色微红,抱拳道:“先生过奖了。”
吴梦连忙还礼,指着舆图继续说道:“陛下、太子,河东路的府州、秦州、麟州、火山军、岚州、晋宁州、保德军,陕西路的绥德军、庆州、环洲、原州、州、仪州、渭州、镇戎军、保安军、延州、同州,这些州府的百姓也必须部分迁徙回大宋内地,另外一部分向外拓展。”
赵恒奇道:“先生,古往今来,只听说移民实边,先生何故反其道而行之,若是没有这些边民屯田,光是从江淮一地运送的粮食将不计其数,岂不是耗损国力。”
吴梦抱拳道:“陛下,西北移民的好处甚多,土地本就贫瘠,再如何耕作也无多大收获,还不如放弃农耕,待这些土地逐渐自愈。至于陛下所挂怀的军粮难题,有了蒸汽车船和轴承大车这两样利器,运输粮食不是难题。”
赵祯问道:“先生,即便粮食运输不是问题,那每年还是消耗甚多,于国库损耗太大。”
吴梦点头道:“太子如此幼小,便知道关心国库,当真是可喜可贺。但太子不知道的是这些地界可是有无数石炭、还有众多矿藏。这几处的移民只移蕃人,不移汉人,待蕃人全部移走,留下的汉人也不再耕作,而是开采矿场、组建冶炼工坊。陛下,你可知这些地界的矿场可供大宋天下用上几百年。”
赵恒和赵祯对望一眼,赵恒激动的问道:“请问先生,西北有何许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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