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基隆的海岸线露出了曙光,基隆城还是一片寂静。
天禧二村一农户家中的雄鸡从鸡窝里钻了出来,它昂起头看了看天边的曙光,感觉自己鸡嗉里空荡荡的,雄鸡扑腾了两下翅膀,张开鸡喙奋力的叫了起来“饿、饿、饿......”
屋内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被公鸡的叫声惊醒了,他从床上一支棱就爬了起来,走到家中的小院子里。
公鸡见小主人出来,一声声“饿、饿、饿”叫的更欢了,少年睡眼惺忪的看了看大公鸡,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叨:“你这臭公鸡,每日此时就喊饿,真是只馋鸡。“
少年走进灶屋,从米缸里铲出一缸子米走到院内撒到地下,公鸡高兴的“喔喔”直叫,连忙跑过来来啄食,再也不高声喊饿。
少年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走回屋里继续睡个回笼觉。正睡得迷迷糊糊,却听到娘亲在唤自己:“大郎、大郎,起床了,快点起来吃了早饭去上学,迟到了又得罚站。”
少年一听“罚站”两个字顿时条件反射的一蹦而起,拿起窗台上的牙缸牙刷,顺手从横杆上扯下毛巾,飞快跑去洗漱了。
一炷香后,少年背着出了门,向着村里的学堂走去。秋天的基隆是天气最好的时候,没有冬春那纷飞不断的细雨,也没有夏季瀑布般的暴雨,每到这个时候就是基隆百姓们最舒心的日子。
随着天色大亮,原本冷清的路上渐渐变的热闹起来,去农场和官坊上工的百姓们都急匆匆的往各自的坊里走去,基隆的工坊和农场都远离村庄,从最东边的天禧一村走到最西边的农场得要半个时辰。
从天禧一村到农场的铸铁轨道已经修建完毕,一辆辆满载上工百姓的马拉轨道车奔驰在提铁轨上。
少年上学的村学离家中不运,步行不到两里,他边走边嚼着手中的馒头,一声呼喊声从身后传来:“夏栎,你怎么不在家中吃完再来上学。”
少年夏栎扭头看去,原来是自己班上的同窗李缙,他三口两口将包子吞下肚去,笑着说道:“家里的小弟调皮的很,每日在餐桌上捣乱,我嫌弃他吵闹,边走边吃图个清静。”
李缙一脚将水泥路上的小石子踢进了路边排水沟,呵呵笑道:“昨日里考试,你觉得考得如何?”
夏栎和李缙年龄相仿,是这个班上数一数二的学生,应该说他们两人是整个基隆县里男学童上的佼佼者,两人也互不服气,经常在考场里一较高下,夏栎摇了摇头道:“不瞒你说,自然考得不好,格物一般般,数算还行。”
李缙叹道:“我也是自然考得不好,那金世明小先生讲的吞吞吐吐,实在是听不懂,远不如张小先生讲的流畅,我还是喜欢听张小先生的课。”
夏栎呵呵笑道:“你就死了那条心吧,小先生们要轮流去工坊里做工,还得带着工匠们打造机械,哪有那么多空暇来教授我等。还是王老夫子说的好‘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等还是自己努力吧。”
李缙点头道:“你说的也是,学堂都发了书给我等,还是自己多看看书吧。对了,我跟你说个小秘密,跟你大有关系,附耳过来我就说给你听。”
夏栎看见李缙神秘兮兮的,好奇心大起,连忙凑了过去。
李缙低声道:“女童班上的林樱好似对你颇有好感,听我邻居那丫头讲,这林樱可是经常打听你的状况,对你颇有爱慕之心哦?”说罢一脸贼兮兮的笑容。
夏栎“呸”了一声道:“休得胡说,我还要好生学习,将来想进工坊,就像那些小先生一样,打造蒸汽机和机床,才不想这些事情。”
李缙嘿嘿笑道:“你不想,可不能阻止人家林樱想你啊,哈哈哈,同窗成亲那是一桩美事,如同吴先生讲过的梁祝一般,青梅竹马,多好的姻缘。”
夏栎一推李缙道:“去去去,定是你这小子想考的比我好,故意来扰乱我的心神,我才不会被你蛊惑。”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学堂,迎面却正好碰上了林樱也来上学,李缙对着夏栎一阵挤眉弄眼,林樱却是看了夏栎一眼,脸上一红,低下头疾步向着女童班的课室走去。
基隆的村学经过接近四年填鸭式的学习,学童们有了长足的进步,无论是识字和数算、自然,和后世的小学生差距已然不大。《论语》、《格物》最近才开始在大班教授,这两门课业对于学童们来说还是有些深奥,进展要慢一些。
史小娘子在女童班上同样是学业拔尖的,本就有基础,再加上天赋较好,学习起来比其他的女童要快上许多。
她也喜欢格物学,和夏栎一样,对蒸汽机格外痴迷,经常从学堂的图书馆里借阅一些关于机械的书籍看看,碰到看不懂的地方便赖着自己的大兄史三郎教自己,这一来二去还真是掌握不少了机械的基本知识。
吴梦对几个学堂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些大班的学子们可造就的不多,其他的结业后就会迈入台湾府的各个作坊、农场、学堂工作,只有极少数能够进入高一级的学府深造。
随着学童们年龄的增长,现在令王夫子和智能和尚头疼的是学童们的婚嫁问题,在大宋境内,十三四岁成亲的不少,如今基隆县的百姓慢慢富庶起来,口袋里有钱了,基隆什么水泥红砖又便宜,便张罗着盖房子为孩子娶媳妇。
这股风气蔓延开来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以前那些年过十三岁没有进学堂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