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六将薛可这段时间的异样慢慢说来,之前只觉得奇怪,眼下倒是全明白了,只是懊悔自己明白的太晚。
不由恨恨道:“难怪娘子越来越依赖孙嫔,她居然用上了阿芙蓉这种禁物!她明知道娘子沾染过阿芙蓉的,真是居心险恶!”
太子咬了咬牙,轻轻放下薛可。
走出房间,兴儿在一旁候着,低声禀报道:“爷!香晓院的熏香已经验过了,里面的确有阿芙蓉!孙嫔的两个贴身丫鬟知晓此事,说是从二门上的一个婆子处拿来的!”
太子阴着脸:“今日之内查清,这两个丫鬟赐死,香晓院的其他下人,赐哑之后打发到庄子上。”
“是。”兴儿肃声道。
太医施了一套针,果然薛可慢悠悠的醒过来。
薛可一脸茫然的看看周围,阿六扶起她:“娘子,醒了么?可要喝点水么?”
“这是哪里?思瑶呢?”
“这是抱朴院!娘子不记得了么?”张嬷嬷着急的问:“阿六,娘子这是怎么了?”
阿六轻轻摆摆手。太子站在一旁,眉头越皱越重。
“阿六!”薛可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阿六:“你看到思瑶了么?”
“孙嫔不在。娘子喝口水吧!”阿六轻轻哄着她。
“思瑶怎么还不过来?你去叫她!快去!”薛可推着阿六。
“孙氏已经死了。”太子沉声道。
“死了?谁死了?”薛可这才发现一旁站着的太子,半晌恍惚道:“殿下么?你说思瑶死了?”
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又是惊惧又是陌生,太子心里对孙思瑶的恨意又多上一重:“我已经命人打死她了。”
阿六想用眼神制止,已经来不及。
“你杀了思瑶!”薛可突然厉声叫了起来:“你不可以杀她!”
“为什么不可以?她罪该万死!”太子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阿六想提醒太子,薛可现在神智不清,只是看太子神色,似乎也深陷其中。
薛可一把掀开被子,顾不上穿鞋子,光着脚跑出去。太子一把抓住她:“你要去哪里?”
“你让开!我去要找思瑶!思瑶不能死!”
“你要看是吧!我带你去看!”太子一把打横抱住薛可,阿六和张嬷嬷拦都拦不住。
太子气势汹汹的出门,抱朴院的下人都不敢阻拦,都回避到两侧。兴儿一路小跑跟在后面:“爷!爷!”
“孙氏呢?死透了没有?带孤过去!”
兴儿不敢说话,只好在前面引着,一边小心的看着脸色奇差的太子和他怀中一脸惊慌的薛可。
孙思瑶的血迹尚未干涸,原先雪白的中衣已经被血浸透,人早已经断了气,嘴角还挂着一丝奇异而满足的笑容。
几个嬷嬷正在指挥宫人打水洗地,一股血腥味尚未散去。见到太子来,忙跪下行礼道:“殿下怎么过来了?这里肮脏,怕污了殿下的眼!”
太子未答话,只对着怀里的人道:“看清没有?”
薛可挣扎着要下来,太子便将她放下来,薛可光着脚,跑到孙思瑶的尸首旁。不可置信的摇了摇,惊慌道:“思瑶,你怎么了?”
一旁的人也看出薛可的不对劲来,瞅着太子阴沉的神色不敢说话。
阿六从后面赶上来,一把抱住薛可:“娘子!我们回去!娘子!”
薛可拼命挣扎:“阿六!阿六!思瑶怎么了?”
阿六抱得更紧:“娘子回去吧!殿下!”
太子铁青着脸,心里五味杂陈,一阵无力和挫败感袭上心头。
果然如太医所言。此次的戒除更加艰难。
上次发作起来,薛可还能认出人,还知道乞求太子,此次则是连太子都认不出了,也忘了孙思瑶已死的事情,只是唤着“思瑶”,气的太子只想把孙思瑶的尸首拉出来再杀上千次百次。
太医逼得没办法,只好用药让薛可昏昏沉沉的睡过去,每日清醒过来喝点汤水便又睡去,加起来也不过两三个时辰的醒着时间。如此一个月后,薛可便是醒来了,也有些痴痴的。
仙姑接到太子府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有些呆滞的薛可,听见人的声音便畏缩在角落里,除了阿六谁都不肯见。
“任夫人,太医说了她这病,若是有熟悉信任的人多多说些话,便能康复的快些。所以孤也是无奈,才请夫人过来。”太子低声道。
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薛可此刻的情景。只是已经过了一个月,薛可虽然过了痛苦的戒瘾期,人却变成这样。可能是孙思瑶的事情给了她刺激,她现在最害怕的便是太子。听到他的声音,便紧紧抓住阿六的袖子不肯松手。
仙姑顾不上客套,上前抓住薛可:“可可,你怎么了?我是嫂嫂,你认识我么?”
薛可先是下意识的躲开她的手,接着神色间有些挣扎,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嫂嫂?什么嫂嫂?”
仙姑眼睛瞬间变红了,转身看向太子,厉声道:“殿下做了什么?可可怎么会变成这样?”
太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他也分不清自己是恨孙思瑶多些,还是恨自己更多些:“任夫人,此事说来话长,还请夫人回头计较,眼下先帮她度过才是!”
仙姑冷冷“哼”了一声,忍不住道:“之前就听说可可在山西替你挡了一刀,又听说她因为她丢了孩子,你就冷落她,殿下可真是恩怨分明啊!”
太子只是有苦说不出,又想起薛可在山西替他挡下那刀,心里只是后悔将她逼得太紧,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