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远觉得必须要说点什么了:“霍兰台,堂堂男儿汉,竟然要一个女子保护你,你害不害臊啊?这样,本王就算赢了你也没意思。算了,下次等你出息点,再来领教本王的厉害吧!”
说完,用唯一能动的手忍痛掉转马头,往自己那方跑去,在马背上颠得胳膊更痛,龇牙咧嘴。
山鬼扭过头,一脸不解地问兰台:“予儿保护公子,这很丢人么?”
兰台赶紧说:“是我无上的荣幸。”
山鬼听了高兴起来:“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怕我了,所以跑啦嘻嘻嘻。”
她笑得春光明媚,旁若无人地求表扬,求抱抱,甚至还想讨个亲亲在额头上。忽然想起幻影是亲不到的,只好失望地转过脸去。
而霍兰台思考的,是待会儿要怎么跟父王和众人解释。
山鬼的身份一旦暴露,万一有人去找她麻烦怎么办,万一有人利用她来威胁自己怎么办?而且肯定立刻就会有人站出来说那一套大道理,什么人神不可相恋,有违礼法!
山鬼一直以为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到这时才想起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密密麻麻人头攒动,足有几十万人,而且都举着不同的兵器,旁边还有战鼓、钲、金之类的。原来有这么多人看着呐!
她先是一惊,然后又开心起来,兴奋地东张西望。
久居山中,不得不过着清净寂寞的日子,但其实小丫头很喜欢热闹,头一次看到这么多人,跟第一次走出闺房逛庙会的感受差不多吧,看什么都稀奇。
她饶有兴趣地扯着兰台的袖子,指着问他这是什么,那又是干嘛的。
虽然跟名师学了些兵法,但毕竟没有实战经验,连真正的阵营大旗都还没见过呢,标准菜鸟一只。
原来真正的两军对阵这么有气势啊!
这时陆修远已经撤走了,山海王也鸣金收兵了。兰台不得拨转马头往回走。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独断专行不太好,应该尊重山鬼自己的意见。
他低下头柔声说:“予儿,我父王就在那边,你愿意现在跟我去拜见父王么?如若不愿,我来处理就好。”
本来正看热闹看得兴致勃勃的祝华予,俏脸陡然一白。
原来是她忽然想到,今日有这么多人见到自己跟公子在一起,搞不好会传到天帝那里,那可就没法不承认了哦。
自己受天火焚心事小,再也见不到公子就糟了555!
想到这里,吓得她风度全无,“倏”地一下钻回紫檀笛里面去了,只留下一句“我我我还是走吧。”
于是现场两百多万大老爷们儿,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绝世大美女凭空出现在马背上,又凭空消失,均啧啧称奇。
会不会是鬼啊?
应该不会。
现在是大白天啊!鬼魂儿怎敢出来招摇过市?
而且那美女气色很好,看起来健康匀称又阳光,十足的氧气少女,半点儿鬼的阴气也没有!
霍兰台看她那狼狈逃走的小样儿,忍俊不禁,心想可能是这么多人的场面,把她一个久居深山的小女子吓坏了,回头要好好安抚一下才是。
只是,刚才还温香软玉搂在怀里(虽然只是幻影)的佳人转眼就不见了,有点儿怅然若失。
于是他单人匹马去见父王。
山海王的屁股早就坐不住了,一肚子的问题等着小儿子。
但是在这么多问题中,他终于没憋住,不顾身份凌驾于一切地还是先问了那一句:“美美美人呢?”
一国之君的风度尽失。
策马过来这一路,霍兰台心中已经计上心来。
“回父王,那美人其实是儿臣这柄‘湛卢’剑的剑神。每当儿臣遇到危险,剑神便会挺身相助。当下儿臣已脱离险境,剑神自然就回到宝剑中休养生息去了。”
兰台一边说,一边一头黑线地佩服着自己大出天际的脑洞。
人要不被逼到一定份儿上,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潜力。
“啊,居然有这么神奇的宝剑!”山海王惊叹不已,“剑在哪儿呢?速速拿给寡人看!”
霍兰台只得摘下佩剑,双手呈上。
山海王霍禄甫听说那美人只是剑神,并不是儿子的女盆友,放心了。
但当他看到那柄锈迹斑斑的湛卢时,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心想,长得这么寒碜的剑,要是换了别人还不乐意佩戴呢。不过,谁能想到这么寒碜的剑里头却住着那么标志的姑娘哈哈哈。
“这剑,吾儿是哪里得来的?”
“回父王,此剑乃儿臣多年前外出游玩时,一位名不见经传的铸剑匠人所赠。这位匠人独居荒山野岭之中,以铸剑为乐却不为生,剑只送不卖。在‘热锻’这一步,匠人除了用传统淬火之法外,还将清秋露、荷尖雪、冰山月、云涯枝、相思泪和九重烟作为古法淬火剂,因而他铸的剑可以实现刚柔并济,饱含天地间的灵气和智慧,却不流于世俗。”
“原来是这样!”爱听故事的山海王又得了一个好故事,都忘了夸儿子今天吐字这么利索,“这位匠人叫什么名字?”
“当时儿臣也问过,匠人说只要剑好,他的名字无足挂齿。连剑他都没给起名字,还是儿臣自己命名为‘湛卢’。”
山海王为这位无名高人唏嘘不已,但没被忽悠到别处又转了回来:“什么荷尖雪、冰山月、云涯枝,都是好东西啊,怪不得里面的剑神娘娘出落得如此超凡脱俗。”
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湛卢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