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把东西都交给他了吗?”
“怎么可能?”钟六倒很是精明,“要紧的证据,自然是要见到正主儿才上交的。”
果然才过了晌午,府衙那边就有了下文,命钟六带着证据过去了,下午回来。已经有了准信,道钦差大人查看过证据了,钟淮果然是误判,只是还有些旁的瓜葛,需得他留下问话。要到明日才能放出来。
青云知道钟六交上去的证据是什么,不外乎一叠“王府工匠画的首饰图纸”,一些用剩下的珠宝首饰——当然。是完全民间风格的,还有一份年月“久远”的陪嫁单子,用来证明钟淮用来送礼的珠宝全是来自亡母的嫁妆,剩下的就是几个箱子、妆盒之类的东西,都是几个月前被发卖的犯官物品。说真的,青云自己都没想到他家当日原来买下了那么多东西,有好些都是她没见过的呢,难道是县衙发卖之前。钟县丞就把自己看中的部分好东西先截了胡吗?
还有,那一点所谓的证据,能占多少空间?钟六昨晚抬进府衙的可有好几个箱子呢q日抬去的倒是只有一箱。消失的那几箱是怎么回事?
不过青云也能理解钟家的做法,自己还不是一样吗?只是没他家出手大方罢了。她叹了口气,也就装作不知道了。
傍晚时曹玦明带着她又去了一次司狱家。司狱已经有了准信。新知府身边的两位师爷收了银子。都表示愿意网开一面,在知府面前替刘谢多多美言。他们还道,刘谢的事其实完全没有证据,连府衙的人都听说过传言,知道他是个老实人,不过是传闻中为周康所赏识倚重,受了后者连累,才被钦差一并丢进牢里去的。若是刘谢能知机一点,主动招出周康的黑历史,最好是有明确证据的,那就一切好说,不但能顺利出狱,还能官复原职呢,日后前程说不定能更加光明!
这种事青云不必问刘谢,也知道他是绝不会答应的。他那脾气虽有些软弱怕事,但执拗起来也是固执得可怕。他一向感激周康的知遇之恩,明知道对方有麻烦了,态度也不曾冷淡半分,顶多是不主动搅和进那些麻烦里头罢了,叫他去陷害指证周康?只怕比让他打一顿兄弟还难!
当然,青云不会把这话说出口,只是苦笑着向司狱道谢,顿了一顿,道:“不瞒大人,我干爹的为人素来老实,他认定了周大人对他有知遇之恩,就不会轻易改口说周大人的坏话。我又没法见到他,连劝一句都做不到,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曹玦明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司狱也是个明白人,想了想,便道:“我请师爷们向知府大人探探口风,看能不能让你进去见刘主簿一面,若能劝得他答应,自然一切好说。不过你也别担心,两位师爷收了银子,就不会不尽力。我看刘主簿还是很有可能平安出来的。”
青云的目的就在于此,见他说出了口,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咬咬牙,她又掏出了三张银票放在手边的茶桌上,都是二十两的面额,这差不多已经是她能掏出来的所有现金了:“一切就拜托大人了,这是一点小小心意。三张银票,是分别孝敬您和两位先生的。”
司狱忙道:“这如何使得?给两位师爷的也就罢了,我深受小曹大夫大恩,怎能收他表妹的银子?”便只拿了其中两张银票。
青云忙道:“您念的是表哥的情面,但我知道衙门里一向是有规矩的,您帮了我大忙,我已经很感激了,怎能让您白忙一场呢?”
曹玦明叹息一声,劝司狱道:“你就收下吧,我这妹子心实,一心盼着能将刘主簿救出来呢。”
司狱想了想:“也罢,银票我就收下了,回头换成两张三十两的送与师爷们。他二位都是见惯世面的,银子少了,怕会不够尽心。至于我,你们就当我已经收了吧,若再与我计较这个,就是瞧不起我了。”
青云与曹玦明方不敢再劝。
银子送了进去,果然很快就有了好消息。新知府表示经过府衙的仔细调查,刘谢的案子存在很大的疑点,需要重审。钦差对此没有发表看法,若是一切顺利,等到淮城府衙的“调查”工作结束,刘谢就能平安出来了。与此同时,司狱司那边也有消息传来,允许刘谢的家眷去探监。
青云松一口气之余,也依然有些担心,她手上已经没有多少银子了,万一府衙“调查”结束后,仍不肯放人怎么办?曹玦明便安慰她:“依我看,刘谢家境清贫,那司狱也递了话给知府了,他们都知道从刘家榨不出多少银子,只要钦差那边不反对,放人就是迟早的事。你不如先打点些衣物吃食,去狱中探望一回,看刘大人情形如何再说。若实在不得已,我手里还有些钱,救人要紧,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青云很是感动:“多谢你,曹大哥,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曹玦明微微一笑:“又说这些话了,若你果然感激我,晚上我叫你喝的药,你给我一滴不漏全喝下去如何?不许嫌苦!”
青云忙道:“本来就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