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过三李高地在自家的田埂上蹲到天自立, 自己持家, 自己种地,不然, 将来谁帮衬都没用, 烂泥糊不上墙。临近家门的时候, 李高地远远地瞧见李满囤提着两只篮子往这边走,便知他是送葡萄来的。李高地瞧李满囤走路昂头挺胸,步伐生威,不觉心里感叹:分家后的满囤,已不再是记忆里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过去十来年满囤见天地和满园一道干活,李高地想:定比他哥李春山还明白满园的就里。先前满囤不说, 不过是碍着自己,但现分了家, 满囤自觉翅膀硬了, 便即就连自己的话也不听了。但有什么办法呢李高地自嘲地想:满囤确是翅膀硬了。不说族里每家都得了他的益,就是村里,他也是一道川的好名声。现他若和人说满园不肯帮衬兄弟,没人信不说,还得反过来被人劝要一碗水端平,比如他哥李春山就是。他哪里没有一碗水端平事实上,他把能教的都教了满囤,满囤现在这么能干,还不都是他的功劳, 是他教的好可惜,他的苦心都为满园给拖了后腿。族人瞧满园干活不行,便即就以为他教孩子不行。所以,他非得把满园给教出来不可,让族人知道满囤的根,其实在他身上。“行了,东西给我。”李满囤走近,李高地要过了他左手的篮子,然后挥手道:“你家里事多,那篮子送了族长,也就赶紧家去。”李满囤答应着去了。李高地瞧着李满囤转向李丰收家的院子,心中五味繁杂:满囤会做人,得些葡萄,便即就知道送长辈和族长。对比满园,有东西只送岳家的行为,实在是天上地下。不怪他哥和族长都向着满囤。满园这胳膊肘向外拐地行径是人都看不上。他也看不上满园,但自己的儿子,他再不满,也得教啊。李高地进门的时候,李满园已挨了板子躺在了炕上。板子其实不重,且还只有十下,但李满园觉得丢人,便即称痛躲在房里,不想见人。钱氏不知就里,含着泪上前想瞧瞧李满园的伤情,被李满园嫌恶地一把推开:“滚开,搅家星。”“好好的家,被你给搅成这样。”“现还在这儿多手多脚招人烦,还不滚出去。”被赶出屋的钱氏心中委屈,只能在厨房里哭。她八岁的儿子李贵富牵了五岁的女儿李金凤进来,拉着她的衣摆叫道:“娘,你别哭。”“你还怀着弟弟呢”钱氏闻言再忍不住,抱着两个孩子嚎啕大哭。她想不通,不就是家里剩了钱,她额外给自己爹娘买了两套衣裳布嘛,咋就成了不孝,遭到公婆和丈夫厌弃难道公公婆婆身上的衣裳,不是她每天织布织出来的郭氏隔窗看着,心中摇头:钱氏还是日子过得太好,不知道“媳妇熬成婆”里的“熬”字都咋写的。先前有王氏在,婆婆于氏的火烧不到她们身上。现在王氏分了家,自在过日子去了,这于氏拿捏不到王氏,这婆婆的款还不得搁她们身上找补还是她娘精明。还在端午,她回娘家时,她娘听她说婆婆有把大房分出来的意思,便即就给她分析了其中利害,让她万事都隐忍为上。所以,她分家至今,一直都纵着三房的拈轻怕重,自己揽了喂猪的活计。钱氏这次得意过了头,狠打了婆婆的脸,婆婆收拾她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哭过一场,钱氏依旧按时做了晚饭。她不敢再为活计没做而遭骂,她得将功赎罪,重新笼络好婆婆。只要重拾婆婆欢心,丈夫那儿,她就有把握。于氏躺了一刻,终是不放心儿子而起了身。李满园见到他娘过来,立刻坐起了身。“娘,”李满园满脸委屈:“您信我,我真的没想不孝。”于氏见状,也是心酸道:“娘自是信你。”“你是我肚肠里爬出来的,我还不知道你吗”“你素来心软,你屋里的又怀着身子。你看着孩子的份上,一时行着踏错,也是情有可缘。”“坏心的只是那蛊惑你的贱妇。”经于氏这么一说,李满园也想起来,这两套衣裳的布可不就是一个月前钱氏让他买的,然后半月前又自己拿出来说捎个她爹娘的吗“娘,”李满园立刻告诉于氏:“是钱家的。她算计我。“她是先让我买布,然后又过了十来天再跟我说送布的。”“如果”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氏拦住了李满园余下的话:“罢了,看孩子份上,咱们谁都别提了。”“只是,满园,”于氏严肃地说:“你经了这件事,也得长长心。”“以后,别再别人说啥你就信啥。”“再遇到这样的,你就先来问问我,知道吗”“知道了,娘。”一席话,母子尽释前嫌。除了,于氏心中暗恨上了钱氏。至此,钱氏替了王氏,成了于氏的眼中钉、肉中刺。李高地把葡萄拎进堂屋,于氏瞧见,便知李满囤得庄子的事十有是真的了,心中暗恨,却也没有办法。晚饭摆好,于氏与往常一样替李高地盛了饭,只是不和他说话。李高地也不放在心上。他向来不和长头发的女人一般见识。两个长辈不说话,屋里其他人,包括孩子,便即也不敢出声,所以,这顿晚饭吃得沉闷无比。吃完饭,李高地放下碗,却坐着不动,众人便知他有话要说。钱氏、郭氏赶着收了碗,又与李高地、于氏、李满仓、李满园泡了茶。喝了一口茶,李高地方道:“今儿下午我仔细想了想,咱家既然分了家,还这么搅和在一块,也不是个事。”李满园吓了一跳,当即道:“爹,我知道错了。”“知道错,还不够,”李高地不在意地说“你是知道怎么建房,还是知道怎么种地”李满园张张嘴,不敢吭声。经历了帮他大哥李满囤建房,李满园方知道建房有多难––所有的材


状态提示:事不过三--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