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沈娆没有重复一遍的yù_wàng。
死寂如同瘟疫一般,在空气中蔓延。
陆予骞背着手,重新走回到床边,他心中惶惶不定,试图从沈娆脸上的表情,看出一些端倪。
她也不回避,眸光掩在密不透风的睫毛之下,素净的面容就像一张白纸,那么空,又那么冷。
心脏猛然沉入海底,他眯眸,气息都染上了森森凉意。
眼前的女人让陆予骞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那个封闭一切,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自己,在深渊里睁着一双死目,冷冷地望着他。
陆予骞拔出思绪,俯身沉了嗓音,“沈娆,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沈娆斜睨他,笑了似的,怎么你说怎样就怎样呢?
在我追着你掏心掏肺诉衷肠的时候,你又做了什么?你有正眼看过我一次吗?
现在要找我谈?抱歉,恕不奉陪!
沈娆舔了舔起皮的嘴唇,眼底一派寂冷,“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谈的。”
她的视线越过男人挺拔的身躯,直直刺向门外,意味明显的逐客令。
然而陆予骞不让步,注视着她,沉缓森然道,“你有,只是你不肯……”
话没说完,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程北大喊着“娆娆”跑进来,一张放大的哭脸囧囧地扑进沈娆的怀里。
刚练完舞,程北脸上的妆都没卸,沈娆哑着嗓子让她别乱动,不然领口会落下唇印。
程北退开一些,看着沈娆苍白的小脸,又心疼地抱住她,“你吓死我了好端端的怎么会住院?发生什么事了啊?很严重是不是?脑袋上缠那么多绷带……”
沈娆顿时哭笑不得,轻轻拍着程北的后背,角色对换了一般,柔声安慰她自己没事。
程北的情绪这才慢慢稳定下来。
她扭过头,看了眼雕像一样站着的陆予骞,又回过头问沈娆,“你们干嘛呢?”
自己是不是搅扰到了什么?
“没干嘛。”沈娆摇头,淡淡扯出一句,“他公司里有事,要先走。”
“哦,那陆总你慢走我们就不送了拜拜。”
程北过去把门拉得更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被强行有事的陆予骞脸色差到了极点,但碍于第三个人在场,有些话只能按下不提。
男人转过身,沉魄气场威严凛凛,直把程北骇得双腿发软。
但她不能给娆娆丢份啊,一咬牙,雄赳赳地昂起下巴,怒瞪过去,渣男拽个鬼啊拽!
陆予骞行至门口,沈娆沙哑却淡漠的嗓音跟着飘到男人耳畔,“我刚才说的事,尽快办了吧。”
男人脚步未停,也不回应,更没有回头,只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十指骨节作响,紧握成全。
留下程北在原地懵怔地抓了抓头发,“什么事啊?”
“没事。”沈娆垂下头去,眼底的光一点点没进黑暗里,她吸了吸鼻子,“北北,开一下窗户,我有些闷。”
“哦。”
就在程北背身的那一刹那,一滴泪刷地夺眶而出,落在沈娆的膝盖上,下一秒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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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一整个下午,沈娆都在等陆予骞的离婚协议书。
她甚至,都已经好心提醒男人要“尽快”了,那他应该比她想象中的还快才对。
毕竟,心心念念了两年之久,离脱离苦海只差一步之遥。
可是,陆予骞却始终没有出现。
傍晚时分,倒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白舒一身蓝色条纹病号服,披了件男士外套,一条手臂吊着,可还是笑盈盈的模样,看上去精神很是不错。
“诶呀沈小姐,怎么就你一个人?”
她探头进来,环视沈娆的病房一圈,然后对着病床上的人,露出两排小白牙。
沈娆就跟被闪光灯晃到一般,下意识闭了闭眼,听白舒话里那股可怜自己的强调,她不由觉得好笑——一个人,不是正和你心意么。
北北嫌屋里气味太难闻,出去买花去了,不然,你推门的那一秒,她估计就把你夹门缝里了。
这么想着,白舒已经走到了她跟前,沈娆往后仰倒,靠在软软的枕头上,斜向上的视角,方便看清对方趾高气扬的嚣张样儿。
“沈小姐,下午好啊,我是来探病的!”
白舒表明来意,居高临下地看着沈娆,似是想从架势上碾压她。
沈娆呲地一声轻笑,我问你了么你就自己在那儿演开了?
她懒洋洋地摸着自己的指甲,并不搭腔。
但酸楚却像是滴入水中的墨,一丝丝晕染开去。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真的有够扎心,相同的人,相同的景,相同的话,唯一不同的,如今躺在病床上,虚弱不堪的那个人,是自己。
“唔,看到你气色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得不到沈娆的回应,白舒没有一丁点的尴尬,自顾自唱起了独角戏,“其实,我是专程过来致谢的。我听予骞说,沈小姐你在体弱贫血的情况下,还给我输了将近600的血,这份恩情,我实在是无以为报……”
她言辞恳切,感动得都有些站不住,慢慢挪到沈娆边上坐下。
沈娆有些回不过神来,哪怕她告诉自己别去在意白舒说的话,可那些字眼仍旧像是疯狂的蚁虫一般,无孔不入地啃噬着她身上的每一寸细胞。
白舒趁机,朝沈娆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看准了,然后一把握住她臂上静脉的位置,狠狠地掐紧,“谢谢你,真的谢谢!我做梦都没想到竟然是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