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务的大家闺秀,何曾想到,她有这般心机?何曾想到,她若真是生气,竟让人招架不住,难以挽回?

直至此刻,应姜才真真觉出几分悔意来。

她说:“相公,我丛府虽式微,却也不是任人欺凌的。”

她说:“相公,这是妾身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永不相见。”

她说:“应姜,我们和离。”

——嘶,丛秀真是威武霸气!离个婚比咱们现代人还要干脆,佩服!佩服!

童彤在一边不合时宜地鼓起掌来,还待说些什么,却被苏岩一指弹在脑门上:“闭嘴。”

手中被放入一把炒得香喷喷的奶油瓜子,身后贴近一个清新柔软的怀抱,童彤乐得轻松,乖乖地嗑起瓜子看起戏来。

——唔,瓜子真好吃!

她这么乖只是因为瓜子而已,才不是因为苏岩的怀抱太舒服了呢……

“我不!绝不!”被丛蓉沉静而绝情的态度刺激到,应姜歇斯底里地嚎叫着,像个吃不到糖就耍赖的孩子:开什么玩笑,费尽心思才娶来的妻子,说和离就和离了?他不甘心!

正当他要继续咆哮时,却有一声响彻云霄的咆哮比他更快更剧烈,震住了在场诸人——竟是被她们遗忘许久的血色养魂木。

混合着浓重血腥气的汁液随着一个个狰狞脸庞暴涨开来而四散飞溅,丝丝缕缕地魔气纵横,与养魂木本身的灵气搅合在一起,将整个后院的气场都切割得凌乱不堪。

那一张张开合吸气的脸庞膨胀起来,犹如一颗颗蓄势待发的毒瘤。

由于先前与苏岩的投壶比塞,将好几颗小石子投进张开的树洞里,阻塞了养魂木的气孔,导致了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结果——养魂木不堪重负地爆了。

如果她们之中有人懂树语的话,就能听见这棵千年巨木声嘶力竭地痛斥——你们这群无聊又无耻的人类!树也是有树格的好么!能不能关心一下树的感受啊?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被惊吓到的人自是不包括苏岩。

只见她轻飘飘地一挥手,在那来势汹汹的浆液弥漫前,快速散了两个结界分别罩在自己与童彤身上,冷眼看去,又给丛蓉也加了一个。

至于坐倒在地的应姜——关她何事?

于是,在那棵巨木轰然爆炸后,可怜的应姜不负众望地被淋了个彻头彻尾。

“呵呵呵呵……报应不爽,这就叫活c!咦?你……”童彤嘲笑着狼狈的应姜,瓜子壳翻飞之间,却对上了一双沉稳而冷静的眸子——这眼神太过幽深,好似一口经历了千万年时光沉淀的古井,平淡到了漠然,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容——这样的眼神,绝对不是应姜那个三心二意的小白脸能够拥有的。

“忻娘,幸灾乐祸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呐。”他慢条斯理地站直了身子,毫不在意地拂去了脸上的血色与树浆,姿态优雅,仿佛那不是恶心的液体,而是意外沾染的琼浆玉液,“要知道,乐极,往往意味着生悲啊。”

他语重心长的口吻像是在教育不懂事的后辈,但那双眼里透出的冷光却教天生直感发达的童彤感受不到一丝善意。

“唔,真元半分都感觉不到啊……只不过缺少了一个丛府嫡系的血,这效果便大打折扣了啊……这具身体虽也不错,到底比不上万象脉好用呢!可是万象脉太难弄了,上次实验就失败了啊……果然是可遇不可求的么……哎真伤脑筋啊……”他自顾自地碎碎念道,却不妨听清只言片语的童彤如遭雷击般僵在了原地。

她动物般灵敏的直觉只传递过来一个信号:这个人很危险,非常危险!

这种从骨子深处都忍不住战栗的恐惧,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前所未有的强烈,哪怕是在那个闻名的杀星贾斯文面前,也尚未感觉到如此的紧张,好像下一秒就会被撕成碎片!

与她的心神巨震相匹配的是手中的碧灵也开始疯狂得闪烁个不停,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不顾主人的约束,似是在警示——而与它相系的童彤却察觉出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兴奋,那种夹杂着惊喜、犹疑、担忧、渴望的复杂之情,绝不应该是面对威胁主人的强敌时展露的情绪。

——碧灵,你究竟怎么了?

童彤咬牙控制着自己发软的四肢,以及快要脱离控制的碧灵剑,往后退去——身后,是凝重而惊疑的苏岩。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让boss出来露个脸了,哦呵呵呵~~~


状态提示:84恩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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