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贯贤的妻子和一双儿女已回娘家数月有余。所以,打开门后,令候孤只觉得有一种十足的冰冷之气袭遍了周身。这种冷,本应该是这夏日里不应有的,但似乎又同这种妻女不在身边的寂寥相辅相成。
此时的萧贯贤正在床榻上打坐。
令候孤轻咳了一声。这一声,着实吓了萧贯贤一大跳。
“父王!”睁开眼睛见到令候孤的萧贯贤急忙起身下地。行礼之后,令候孤坐在堂中正椅之上,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面前的这个儿子,幽幽地说到:“腿伤如何了?”
“回父王!近日一直喝着刘医开的接骨汤,貌似有些好转。”
“我看,我令候府上的这几个医官,真是老糊涂了!从我刚才见到你的状况来看,这刘医的药,可还真就不怎么样。换个医官试试!也许,就不用打坐练功了!”
萧贯贤扑通跪在了地上:“父王,儿臣只是最近,最近闲来无事而已!请父王相信,儿臣的这套功法,只会有利于我们令候族!兴许,还会对您寻找祖父过世的秘密有着重大帮助!”
令候孤猛地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摔在了萧贯贤的面前:“哼功法?!令候族?!祖父?!你还知道,你是我令候家的人?你自己的妻女为什么回了母家,你难道不知道吗?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什么独门功法?!出去征战,仗没打赢,倒是从哪个上坡子上淘到一本破书!还有利无弊!你真当你是行走江湖的二吊子游神?还是能叱咤风云的哪个大侠好汉?!眼前儿的几个兵你都摆弄不明白,对面儿起了个项门台你都无心过问,天天窝屋里头修身养性!你别忘了,你是我令候府的长子!长兄如父!尽管我这个爹还活着,但是,你这个后备的“小爹”,天天圈在一亩三分地,成何体统!”
跪在地上的萧贯贤一直等着令候孤说完,随即言语到:“父王,我承认,在此之前,贯贤确实因为您对段坤比我这个亲生的还好,而心中有气。但是父王,现下,儿臣已经断了妄念,一心做好自己。您一向说儿子古板,但是,我在努力的改,您看,儿臣现在与段坤之间,不是很好?不争,不夺,不抢的!”
“好?哪儿好?段坤虽为我义子,但他,就是比你们几个亲生的要强!除了萧江因为身子而不参政,你以为,你和萧川之间的那点儿心眼儿,我令候孤是瞎子吗?!你母亲没的早,一共就这么俩兄弟的,兄长没个兄长的样儿,儿子没个儿子的样儿!一个教条,一个生性顽劣。呵!和段坤比?较劲的时候,先掰扯掰扯自己的手指头,然后再来一争高低!”
令候孤的这一番话,让萧贯贤没了动静。他跪在地上不敢吱声,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正在发火儿的令候孤,咽了口口水,话到嘴边,还是吞了进去。
令候孤在萧贯贤面前踱着步:“怎么,你爹到了你这府上,苦口婆心地叨叨了半天,连口水都不给喝是吗?”
萧贯贤猛地抬头;“不,不,我这就去弄。”
“下人呢?”令候孤一边问着,一边看着萧贯贤颤颤巍巍儿地拿起桌子上的水壶到了门外交给了门口的仆人。
令候孤见到此番情景,气不打一处来!他伸出手指,指着刚转身回来的萧贯贤:“说你点儿什么好!你看看现在这副样子!哪还有穿上铠甲英勇奋战的样子!连人都不让在屋里呆,怎么,打扰你练功修行是不是?”
萧贯贤立在一旁默不作声。
越是这样,令候孤越是气急了眼。
“我问你,如若,现在将整个府内四周的兵将管理权交给段坤,你可有异议?”
“没有,没有。儿臣无异议,交给段坤就好。”令候孤皱着眉,凑到萧贯贤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到:“究竟是本什么书,能让你转了这么大的性子?那几个月前,还因为这府上的兵将权闹得鸡飞狗跳的,怎么,无欲无求了?我还就不信了,这一本书,就能将一个人的性格转化得如此之快?”
令候孤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到:“这样,你把你在外捡到的那本修身秘笈借我一看。如若真能修好你的戾气,我也就不阻拦你。不过,倘若不能,哼你抓紧做回我令候府的长子,重披战袍,给我上战场打仗去!”
萧贯贤的仆人此时送过来一壶茶水。他赶紧迎了上去,并且斟上了一杯,恭敬地递给了令候孤:“父王。”
令候孤接过茶,晃了晃杯中的水:“书呢?”
“在,在床榻旁。”
“拿来。”萧贯贤咽了口口水,慢吞吞地走到了床榻前,伸手从枕头下取出一本皱皱巴巴的书,双手呈给了令候孤。
实际上,在没得到此书之前,萧贯贤是一个威武不能屈,且凡事都要分个三六九等的主儿。尤其对段坤,那简直就是恨到骨子里的那种。不过,这“功”一练上,得,整个人就变了。
变得唯唯诺诺,变得与世隔绝。基本上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那本破书。
消停的这些日子,令候孤起初还挺宽慰,觉得,这力气如此之重的萧贯贤,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制服他的东西。不过,随着时间和事件的推移,他又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但当他从萧贯贤的手中接过那本书的一刹那,令候孤不淡定了。
这皱皱巴巴的书里,一个字都没有。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无字天书?
他歪着脑袋看了看一旁面露难色的儿子,疑惑地问:“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