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年,他们那个移民村子彻底的站不住脚,有些人便开始迁离,老头一家也被迫放弃了官府分给他们的地,举家迁往广州。
到了广州后,失去了土地,他们一家也就沦为了佃户工人。
后来老头一家听说东海发现金银岛,在这里淘金能发财,便与儿子一起来了。
“然后呢?”
老头自嘲笑笑,“来了这里发现,确实好多人淘金发了财,不少人一夜暴富,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运气这么好的。”
反正老头爷俩在旧金山那边淘金,辛苦了一年多,也确实淘到了些金子,卖给秦家后也算小赚了一笔。
可是后来老头有次下一个秦家废弃的矿坑里去挖矿,结果出了事,虽然命没丢,可右手没了。
失去了右手,也没法继续淘金了。
老头也不甘心就此回乡,后来看到新金山市长的招商令,于是拿出积蓄租下这个简陋的铺子,开始卖茶叶。
卖茶倒也简单,从茶商那里买来茶碎,成本很低,然后就是烧水煮茶了,面对的就是码头上干活的这些人,一文钱一碗便宜,却也还是有些利可得的。
“赚不到大钱,但也能养活自己,勤快些也能攒下一点点。”老头说他儿子如今也在码头上干活,不去淘金了。
儿子与一群同来自淮西的同伴合伙,在码头揽活装卸,收入还不错。
“不想着淘金暴富了,如今这样子也还不错。”
收入稳定,未来可期。
老头子有时还做点牙人,赚点牙钱,也就是充当中介。
“听说新金山出台了移民令,只要愿意留下来的定居的,便能分到不少田地,老汉就没兴趣吗?”
“这个我也听说了,愿意留下定居的可以分地,而且分不少呢,按丁口分,一个男丁能分到一百二十亩,女丁可得六十亩,中男也能得六十亩,其它人口一个也可分得三十亩,前五年还完全免租,后五年每年两成的加征,直到全租。但全租也不高,很划算。”老汉说起这个很来劲。
“那老汉你有打算在这里定居吗?”
“是有这个打算,市政厅规定,定居才能分地,而且必须是把家小都迁来才行,我跟儿子商量了,准备过些天我就随船回广州,把家小都接来。”
“移民定居落户除了分地外,还有其它福利吗?”
“有的,除了分田授地,还有安家费和路费,听着都很好。”
“愿意定居移民的人多吗?”
“还是有不少人心动的,毕竟能分到这么多田地,只是因为要求全家迁来,所以一时也还是有些人犹豫的。”老头说道。
虽只剩下一只左臂,但老头泡茶的动作倒挺熟练的,独臂提一只大茶壶,能够准确的把茶水注入大茶碗中。
手工制成的椰壳碗,看着很粗糙,碎茶很碎,不是高碎而是细碎末,不过冲出来的茶汤倒也闻着还不错,细饮一口,发现味道很一般。
秦琅有些好奇,同样是一文钱,一个新鲜椰子和一碗这个茶谁更受欢迎?
老头说他这个可是茶水,而且里面还有盐。
秦琅一下子明白过来,码头上都是干力气活的,他这一文一碗的碎茶面向的也正是这群人,他们消耗大,这碗加盐的碎茶,既能解渴,也能补充精气神,无疑比椰子更受欢迎,何况他这还是无限续杯的呢。
独臂老头对未来倒还是挺充满希望的,说广州那边家里还有好几口人,到时全家迁过来后,拿安家费可以选盖个房子,而他跟儿子现在手里也攒了点钱,打算到时买头牛。
“到时你还继续开这茶铺吗?”
“开,到时我继续开这茶铺,赚点小钱,顺便也能赚点牙钱,而我儿子继续在码头干装卸,等农忙的时候跟家里人一起忙活下地里。地里是根本,但这边的也不能放了,这边能赚些活钱!”
老头看重的是秦家的信用,还有这里能分许多田地,以及这边不用担忧有什么蛮横凶恶的土著,再者这里没有什么沉重的赋役,这些都是吸引着老头跟儿子要把家人迁来的关键。
当初在家乡寿州受尽淮河水患之苦,移民到潮州,结果被土著欺负立不住脚,在广州做佃户工人也十分辛苦,在这里,老头看到了希望。
“老丈就这么相信秦家?就不怕将来朝令夕改,到时加租派役什么的?”
“秦家的信用还能置疑?”老头高声道,表达着不满。
当秦琅马上表达出对秦家的尊重后,老头才表情回转,态度又和气起来,他笑着打听,“诸位看着不像是来淘金的,应当是过来经商的吧,是来买金子的还是来卖东西的?老头我在这边倒也熟悉,若是有用的着地方,尽管吩咐。”
老头表露出愿意做牙人之意,想顺便再赚笔中介费。
“不如请老丈为我们详细介绍下如今新金山这边的情况,各方面的情况越详细越好。”说着秦琅掏出一枚银钱放在桌上,“这个就当谢意,如何?”
独臂老汉动容,这一枚银钱的购买力可是非常坚挺的,官方是折钱一千,实际上往往能兑现到一千零五十到八十左右,他卖碎茶,一碗一文钱。
这位客官一出手就是一枚银钱,能当他卖上一千多碗了。而只是打听下这边的消息,这无疑大方的过份了。
老头有些怀疑的打量了下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