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人围住东受降城两天后秦琅才接到消息,然后又花了十一天赶到这里,但在三天前,程处默已经联合来援的尉迟宝琪,还有胜州的五百驻军,并附近一些杂胡的协从军,总计五千余人,在三天前的夜里,发动了对阿副罗部的夜袭反击。
阿副罗部在东受降城下久攻不下,又犹豫不绝,不愿就此离去,结果就是一直龟缩不出,让阿副罗还以为城中唐军懦弱,心生大意。
谁知道程处默早就暗暗的接到了来援的消息,于是在暗中谋划之后,程处默来了个反合围。
三天前的暗夜里,程处默突然率城中振武军杀出寨子,直捣敌营。
尉迟宝琪和胜州军以及杂胡协从军,数面举火鼓燥,突厥人惊慌万分。
程处默一举击穿突厥营地,突厥各部本就心无战意,此时更是只顾四下逃散,无心恋战。
中心开花,四面合围。
唐军如砍瓜切菜一样的追逐屠杀着突厥人。
黄河岸边,金河河口,到处响起他们的惨叫声。
阿副罗的帅旗向北后撤,结果被程处默死死咬住不放,没逃出二两地,就被程处默赶上,一杆马槊深得程老魔王精髓,左刺右拍无人可敌。
最后程处默掏出两把短柄战斧,一斧一个了结了阿副罗的侍卫,又一斧砍断了他的帅旗,再一斧头把阿副罗斩于马下。
当秦琅再次见到程处默时,感觉到这个兄弟变了。
变化很大。
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
他似乎黑瘦了一点,但人更沉稳了。
程处默骑在马上,手里举着一杆旗,却是一面狼旗,一头青狼,这是颉利可汗赐给阿副罗的青狼旗。
而现在,这面旗帜在程处默的手上,非但如此,旗杆上还绑着一个人头。
“末将拜见都督!”
程处默跳下马,将旗杆往雪地里狠狠一插,向秦琅行礼。
秦琅打量了那旗帜和人头几眼。
“这首级是谁?”
“突厥俟斤阿副罗,至罗部的首领,这次就是他联合了穷奇等数个部落首领,拉起一万余人来犯,最终被末将斩下其首级,夺其旗帜。”
秦琅跳下马,打量了那个首级两眼。
面目狰狞,死不瞑目。
“早知道你小子这么厉害,那我何必着急忙慌的赶了十一天的路,这一路上可是又冻又累。”秦琅拍了拍程处默的肩膀,“好小子,斩将夺旗,了得。”
程处默呵呵的笑着,并没有多少得意之色。
“这一战结果如何?”秦琅与程处默尉迟宝琪等前往东受降城。
“斩首共三千两百七十八级,俘虏两千七百四十九,另缴获帐篷、弓刀、战马、牛羊等数千。”
战果还是很丰盛的,阿副罗拖家带口的来围城,本想着破了东受降城,抢掠发一笔,结果到最后,自己被砍了脑袋,手下也是被斩杀俘虏尽半。
只余半数逃走,但帐篷牛羊马匹等大多遗落在战场上。
“我们伤亡如何?”
“战死百余,伤三百多,还算好。”
这个战损比,确实是很低了,不过唐军开始是守城,后来又是夜袭取胜,加之铠甲精良,防护好,这个战损比也是比较合理的。
程处默等当日追杀至天亮,追杀了三十多里,最后收兵而还。
经过三天的休整,如今东受降城里很热闹。
秦琅入城后,先让李大亮带了参军们去点验首级,查看俘虏,登记缴获所得。
金水河口,黄河北岸,东受降城中。
八千战士聚集。
杀牛宰羊,大锅炖肉。
一片欢声笑语。
有人甚至提议,干脆带着这八千甲士向东横扫,要把阿副罗等此次来犯的部落连根拔起,通通将他们掳掠回来为奴。
秦琅笑了笑,举杯提议大家一起为程处默等庆功,对于这个提议并没有回应。
这场战事,已经不是小冲突了,他相信颉利可汗绝不会坐视不顾的,很可能,颉利已经来了。
宴后。
“挑个俘虏,我有封信要让他带给颉利可汗!”
李大亮皱眉,“颉利要来了吗?”
“嗯,据刚回来的探马回报,颉利已经在召集人马,随时会率部而来。”
“那咱们退兵?”
秦琅笑笑,颉利会来那是在他预料之中,但听说颉利只带了两万人马过来,所以倒不用太担心,颉利过来,只怕也是恼羞成怒,不过嘛,就凭他只带两万人马来,所以倒不一定就非得打起来。
“渭桥便桥之盟也有一年多了,就再会会颉利可汗吧。”
“三郎,颉利可汗可不是那个愚蠢的阿副罗,他麾下的附离狼卫可是还有甲骑具装重骑的。”
“这冰天雪地的,甲骑重装又有何惧?”秦琅道,“别忘记了,这次咱们是赢家,所以只要崩住架子,咱们一样不惧颉利。”
秦琅相信跟颉利打不起来,因为双方的人马数量,已经不少了,这种规模的战事,在这个季节,在这个地方,根本不可能打起来。
这就跟人打架一样,三五个人随时随地能动手,你要是说双方来了一二百人,那么反倒不容易打起来了。
仗已经打完了,现在双方带着大队人马,要打也是打口水仗了。
这个时候撤退,那就是不败而败,现在一撤,东受降城就白白送出去了,秦琅可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