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军票的流通又如一道新的颈箍,箍住了城里的商家,因为很多百姓手中都有军票,却不能在他们的店铺中买到东西,就只能去李雍的店铺采购。而且李雍现在还可以用军票来采购粮食和物质,相当于无息的赊购,而城里的商家们却只能用真金白银,这个生意还如何做得下去?
特别是利润最大的娱乐业,受的影响最大,城外的女难民们价格优惠不说,还接受军票,因为城外治安不怎么好,她们藏匿几张薄薄的军票,肯定比藏银子和制钱要隐秘安全得多。于是手中有军票的男人都出城去寻欢去了,因为城里的场所不接受军票不说,价格还比城外的高。另外城里城外的赌坊,也和娱乐业一样,很早就接受了军票。
前不久,徐元礼居然也用军票发起军饷和俸禄来,据说他是用四千石粮食找保民军换了四千两银子的银票,这样发军饷和俸禄时,就不必再给士兵和官佐们发粮食了,以前一到发工资的时候,军营和衙门里人人扛着米口袋,搞得就像粮店一样,太有失官家的体面了。徐元礼这一搞,使得军票最终在晋州站稳了脚。
商家们自然不敢说徐元礼如何如何,只说保民军擅自发行军票,算是通过李泰给徐元礼吹吹风,让他管管保民军,他们在上面还是有些人脉的。
李泰每月都收了商家们的孝敬,自然要替他们出头,但事情涉及到保民军,他自己处理不了,就把事情禀报给了徐元礼。徐元礼还要靠秦川来守晋州,官府又不出钱粮来养秦川的军队,自然也不会去真管,只是让李泰下了一道不痛不痒的官样文章来做做样子,让保民军不要与民争利,敷衍那些商家,而李雍和他的同伙在城里的那些铺面也装模作样的把价格涨起来,但城外的照旧。
后来李泰实在被那帮商家闹得心烦了,就让人在城门口设卡,只要谁从城外买东西进城就收税,虽然不能完全杜绝城里居民出城购物,但至少把那些在城外进货,再进城来贩卖的流动商贩给挡住了,这样才勉强让事情稍微平息了点。至于城里的兵士和百姓出城去找女人,那他管不到,叫妓院窑子的老板老鸨们降价不就得了,他们不是买了很多便宜的女难民吗?至于军票,老百姓用得,你们为什么用不得?反正保民军那里只认军票不认人的,一样都可以拿军票来买东西。
李雍絮絮叨叨这一通话,把秦川的脑袋都讲大了,他对经济金融并不怎么了解,当初搞出军票和供销社都是应急之策,后来虽然也想把军票给流通起来,他自己却是没有什么办法的,同时忙着北上勤王也没空来管,只能放手让下面人去做,没想到被李雍七整八整给整出名堂来了。
然后李雍又说起徐元礼居然用三千五百石粮食,对外宣称是四千石粮食,从保民军这里换走了票面四千两银子的军票,然后拿去发军饷和俸禄,按照一石粮食一两银子计算,他这是足足吃了一成半的发钞利润,让秦川小小的吃了一惊,这是谁教徐元礼的?因为秦川指示保民军发行军票,是严格按照两成的利润来发行的。不过徐元礼这样一搞,等于是晋州官府正式对军票的背书,军票在晋州的流通,已经不可阻挡了。秦川估计,军票的事,徐元礼这两天就会找自己详谈,多半他也想参与其中来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