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禺赶紧端起杯称谢:“多谢秦大人,老朽也祝秦大人宏图得尝。”说罢,端起杯与秦川一饮而尽。
李雍又道:“邓老员外的嫡长孙在尹斗寿大人门下求学,将来前程不可斗量。”
邓禺叹道:“愚孙劣钝,全赖尹大人教诲有方,本来明年就可参加成均馆的馆试,如有幸过关,还可参加朝廷后年的复试。却不想这倭寇入侵,京畿沦陷,科举不能举行,这一误,不知又要误了多少莘莘学子。”
众人也纷纷附和,说那倭寇着实可恶,不仅烧杀抢掠,还耽误了子弟们的科举大业,误了各家的前途。高丽的科举,三年一次,去年已经举行,就该轮到后年了,但现在倭乱平息看起来还遥遥无期,后年的科举肯定黄了。
邓禺又说:“唉,老朽那孙子如今陷在京城,也不知好歹,只望他吉人天照吧。老朽的嫡次孙倒是跟在膝前,但素来顽劣,不喜读书,只好枪棒,曾打走过两个教师,老朽和他父亲都管他不下来,本来打算让他参加武举的,但如今也不行了,老朽想把这个劣孙托付于秦大人管教了,但有不对,秦大人尽可动用军法处罚他。”
秦川道:“军中艰苦,不仅平时有军规束缚,战时还有上阵拼杀的性命之虞,老员外和他父母可舍得?”
“唉,秦大人,这劣孙放在家里也是终日为祸家中和乡邻,他既然好弄枪棒,正好去打那倭寇,也算是用到正途上了,至于以后的生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即便殉国,也是为祖上增光,老朽阖家绝不怨大人。”
“既然老员外如此深明大义,那秦某也就收下他了,明后日就可让他来军中报道。”
“多谢秦大人收留劣孙,老朽愿意捐军票五千两以助秦大人抗击倭寇。”这些军票,都是邓禺将粮食和一些其它货品卖给保民军换来的,邓禺将就这些军票又全部还给了保民军,算是他投入的股本。
秦川小小的吃了一惊,这邓老先生好大的手笔,就端起酒杯谢道:“老员外心怀国家,秦某钦佩,敬老先生一杯。”
“谢秦大人。”邓禺和秦川饮了此杯,又说道:“秦大人,老朽那个劣孙就在外面,可否让秦大人看看,如果实在不堪,老朽回去再叫他父母严加管教。”
秦川知道,这邓老员外是要给他孙子搭台阶了,不过见见也无妨,也是给邓加家一个面子,于是对李雍的说道:“把邓老员外的孙子叫进来吧。”
不大会,一个十七八岁的高大青年出现在门口,他迅速打量了一下屋内众人,再躬身进来,来到秦川的主座前面,“咚”就跪下磕了一个响头,秦川感觉到地板都在轻轻的颤动,那青年大声说道:“小人邓一官叩见秦大人!”
秦川微微一笑,体格不错,是个当兵的料,就说道:“邓一官,抬起头来,我来问你,你祖父大人说你爱好枪棒,也曾练过武艺,那你能拉几石弓,能否骑射?”
“大人,拉弓射箭小人不甚精通,骑马还行。小人擅长摔角,还会枪棒,小人的武艺师傅都是被小人打跑的。”
“军中武艺,以骑射为先,你还需勤加练习。另外,你到我军中,须严守军规,不得违反,否则军法无情,如你不愿受军规束缚,现在还来得及。”
“大人,小人习武,可不愿意留在乡里成天和乡人打架,小人愿意追随大人去杀倭寇。小人自小就不喜读书,好男儿当志在四方,何苦终日守在案牍之前。”
“好,”这小子志气不小,口才也不错,在秦川和众多老辈面前也不怯场,有培养前途,秦川道:“明日你到我军中报道,记住,我军是卯时中,点卯出操。”
“小人明日定会按时点卯。”
“好,你下去吧。”
“是,大人。”
邓禺这一开了头,后面的士绅也纷纷跟进,李雍介绍一个,就收下一个士绅的子弟,顺便也收下士绅们的捐献(叫投资更合适),八个士绅,八名子弟,三万多两军票(或是白银以及同等的粮食),这是晋州士绅们正式向秦川的保民军集团投资了。
秦川暗自计算了收入的钱粮,心想是不是又可以大发军票了,其实他这是有点鼠目寸光了,三万两的背后,却是晋州的整个士绅阶级,他们掌控了晋州大部分的土地和人口,还能动员近两万的壮丁,别看现在秦川派出的兵士在带那些壮丁,但壮丁们的身家性命却是被士绅们牢牢捏住的。原来士绅们只是把秦川当作聘请来看家护院的雇佣军头子,而现在,他们自己也要加入这个集团了,他们的子弟以后肯定会成为保民军中一个强大的势力,并随着秦川势力的壮大而壮大。以往高丽朝廷刻意打压南方士绅,现在他们要扶持自己的代言人了,谁知道高丽朝廷能不能熬过这次倭乱呢?即便以后秦川成不了大事,就是割据一方,也不会亏待他们这些原始股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