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对那八个晋州士绅子弟简单几句训完了话,就和李雍一起进城去了,他和徐元礼还有很多事情都要商量,当然不包括昨晚和李惟俭谈的行刺钦差之事,徐大人肯定是完全不知情的。
邓一官等人目送秦川离去,这时一位军士走过来对他们说道:“跟我走,先去体检,然后去登记你们的姓名籍贯,再去后勤队领你们的军服和一应用品,最后才去新兵营。”
此时,邓一官他们的脚都快站不住了,赶紧舒活一下,他和其他几人正要散开,准备跟那军士走,却不料那军士大喝一声:“站直了,不准乱动!”
邓一官等人被吓得一个激灵,赶紧重新站好,那军士又说道:“你等既已入营,就不得散漫,长官没喊解散之前,都不得乱动,听见了吗?”
“听见了。”
“要说是,长官!”
“是,长官。”
“好,我是近卫营一队一什的副什长尹长安,受命兼任你们这伍的伍长,以后这二十天,你们将由我带领。现在听我命令,向右转,开步走,排好队走,不准乱,走路时不准交头接耳说话!”
于是邓一官八人规规矩矩排成一行纵队往前走,尹长安则走在一旁,盯着他们的队形,一路领着他们去了大营后面的救护队。那里有好些粗壮的妇女,还有些出来散步晒太阳的伤兵,看他们这帮小白脸进来,纷纷评头论足起来,而且言语间还带着些许戏谑。邓一官等人还在纳闷,不过进了一个帐篷后,他们就知道是为什么了,一个留山羊胡子的老头冲他们说道:“都把衣服tuō_guāng了,体检!就是检查你们的身体,看有没有什么残疾缺陷,内衣裤也要脱。”
这帮晋州少爷们吓了一跳,这多难堪啊,八人面面相觑,都没动弹。邓一官左右瞧了瞧,发现尹长安没有跟进来,就上前低声对那老头说:“老丈,你看我们几个身体都壮实得很,就没有必要脱衣服了吧。”
“什么没必要,你们要是有什么毛病,传染给了其他人怎么办?还有,军中规定,身上有纹身刺青的也不许收,你们哪个身上有刺青的?”
“我们都没有刺青,大家都是大户人家子弟,谁有那东西。”几个人纷纷说道。
“你们不脱衣服,我怎么知道?快脱!”
邓一官恳求道:“老丈,这样好不好,我们几个确实都是晋州的大户人家子弟,身家清白,身体也没有什么问题,你行行好,让我们过了吧,回头我让家里给你送十两银子以表谢意,你看如何?”
“对对,我们也可以送您老人家十两白银,您老人家就放我们过吧。”
老头吓了一跳,八十两银子砸过来,这可不是小数,当他好几年的军饷了,但他也只是愣了那么一刹那,就义正言辞的说道:“你们试图贿赂老夫,这在军中是大罪,这事我必须上报,看上面怎么说。如果此事不报,被上面知道的话,老夫的饭碗砸了不说,还要挨军棍、关禁闭。现在,你们所有人赶紧把衣服脱了,老夫要一个一个认真查验身体,如果你们不愿意,没有老夫签字的体检表,你们就可以回家去了。”
邓一官等人一听,不禁大吃一惊,秦大人都说好了的事,这个小小的老头就能卡了?他是什么人?邓一官问道:“敢问老丈高姓大名,在军中是何职位?”
“老夫是军医,姓骆,你们以后叫我骆军医就行。告诉你们,在这保民军中,没人敢小觑这救护队,就是秦大人和尹参谋对我等都是客客气气的,你们要明白,以后上了战场受了伤,再大的官,也得靠我们救护队来救他性命。”
原来如此,医者从来都是老大,特别在军中,受伤害病乃是家常便饭,没人敢给救苦救难的医者使脸色。邓一官他们自然不敢就这样回家去,于是也只得老老实实tuō_guāng了衣服,红着脸让这位骆军医前后左右的查验了身体,骆军医查完一个,就填一张表,末了还加盖上自己的印签,查完最后一个,骆军医意犹未尽的说道:“确实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少爷,身体不错,不过怎么都没有脏病呢?大家不都在说你们这些纨绔,成天到晚花天酒地逛青楼下窑子的胡来吗?你们也用那个套子吗?”
邓一官等人的红脸立马就转黑了,难道他们这些晋州精英的子弟在民间的名声就这么不堪吗?再说他们即便嫖,也是嫖高端外围,私人专用的,干净得很,不比城外那些廉价的低端发廊女,必须用那个什么“情套”。嗯,这个套子还是秦大人首创的呢。
后来秦川听姜二汇报了此事,不由得笑起来,姜二也笑着说道:“这帮子少爷的屁股就那么金贵啊,十两银子看一眼,比青楼里的红牌还要贵,人家还要陪一晚上呢。”
秦川说道:“此事就到此为止,叮嘱那个骆军医不得声张,另外给他发十两银子,表彰他不受贿赂。”
体检完了,邓一官等人拿着各自的体检表出来,又被尹长安带到了后勤营,他们进了一个帐篷,帐篷里放着一张桌子,后面居然坐着个年纪轻轻的漂亮女子,邓一官心想,这多半就是尹参谋吧,现在晋州城里很多人都知道保民军中的尹参谋了,人漂亮,心眼也好,还是一名女将官,据说秦大人要娶她了。
邓一官等人以为她是尹参谋,于是都低了头,不敢直视,那女子却道:“我是保民军后勤营的陈队长,专门负责登记兵士名册,你们把头低下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