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舜臣的指挥战船直冲向得居通年的座舰,李舜臣的板屋战船和得居通年的安宅战船作战时都靠两排大桨划行,速度较快,两船距离迅速拉近。李舜臣下令用船头的“天”字大炮放了一炮,但起伏的海浪让炮弹擦着得居通年的战舰掠过,得居通年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下令铁炮手做好准备,好给高丽人来场齐射。
一艘倭军的中型关船企图上前阻击,却又被李舜臣战船的来势吓到,赶紧拼命划桨以躲开撞击,李舜臣的战船几乎是擦着这艘关船的船尾冲了过去,李舜臣也不管它,还是径直朝着得居通年的战船驶去。
两船很快就接近到五十步开外,李舜臣看见倭船的望楼上站着一个穿着华丽铠甲的将领,知道是倭军主将,连忙下令亲卫们一起放箭,然而对方显然也看到他了,顿时响起一片密集的铁炮声。
“大人!小心!”一个亲兵猛的扑到了李舜臣身前,这个亲兵的身上立即冒出了几个血洞,倒在甲板上就开始呕血,但还是有一颗弹丸漏网了,高速的弹丸击穿了李舜臣的盔甲,打进了他的左肩,李舜臣大叫一声,跌倒在地。另外几个亲卫赶紧扑上来,用身体将李舜臣遮住。
与此同时,穿着过于招风的得居通年也成了吸铁石,他站立的地方落下了一片白色的箭翎,几只箭矢插在了他身上,将他射翻在地,幸亏他家的盔甲质量不错,而他自己还在大铠下面穿有一身锁子软甲,因此伤得不重。
李舜臣的战舰从得居通年的战舰旁疾驰而过,得居通年座舰上的倭兵使劲划桨,才堪堪躲过了撞击。倭军的战船是撞不赢高丽战船的,因为倭军战船船体都较高,重心也高,撞击中自然很吃亏。
两船交错之时,双方的士兵用箭矢、火铳和油罐疯狂的攻击对方,但却没有靠上来跳帮肉搏,现在两边的主帅都受了伤,大家都没心思进行白刃战。等到周围的战船上来接应时,两船顺势就拉开了,然后两艘船上的士兵都纷纷抛掉武器,赶紧去扑灭船上的火势,并救护伤员。两船都伤得不轻,很多地方都被油罐和火箭引燃了,甲板上也都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和伤员。
李舜臣被抬进舱中,医者拿根木棍让他咬着,让亲兵们脱下了他的盔甲,按住他的双手,盔甲下面是一层厚实的丝绸内衣,但盔甲和绸缎都没能挡住弹丸的射入。医者用把锋利的小刀划开内衣,再划破肩膀上的伤口,伸进两根手指摸索了一阵,最后拈出一颗弹丸,看了看,说道:“大人万幸,这不是铅弹,是铁弹,不会有铅毒。”
此时李舜臣的双手被亲兵们按住,痛得满头大汗,牙齿几乎把木棍咬断,他强扭过头去看那颗弹丸,指头那么大的小铁弹,沾满了他的鲜血,正一滴一滴的朝下面坠落。
“大人,继续打吗?”一个亲兵问道。
“打,谁说不打,不能叫这些倭寇一艘船跑掉!”李舜臣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久,一个将领跑了进来,看到李舜臣无甚大恙,就禀报道:“大人,南边来了三只大船,一艘是西洋红夷的帆船,另外两艘像是明国的福船,但船身比福船要小,三艘船都看不清旗号。”
李舜臣紧张起来,他是知道西洋船的厉害的,两舷各自排列着十几门大炮,几乎一个照面就能打瘫一条板屋船,就是龟船也经受不住西洋大炮的轰击。同样,大明的福船也不是高丽的战船可以抗衡的,福船上除了船头的大炮外,船舷两侧以佛朗机炮为主,射速极快,杀伤力也很强。这是海盗?还是倭寇请来的帮手?亦或是朝廷请来的援军?
“打旗号,让右翼分三条船去监视。”李舜臣下令道。
“是,大人。”
倭军舰队中,得居通年也拔出了箭,裹好了伤,又来到望楼上指挥作战,现在战况不妙,他可不敢长时间的躺在船舱中。当周围倭军战船上的官兵,又看到他那身华丽的大铠之后,立即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得居通年强忍住伤痛,让人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上面,拿出从西洋商人那里买来的单筒望远镜观察起战场。现在高丽战船又到外围去了,看来他们在接舷战中占不到多大优势,倒伤了不少军士,于是又拉开距离用他们的床弩和大炮来消磨倭军的兵力和士气,倭军的战船一逼上去,高丽人就用娴熟的驾船技术与倭军战船兜圈,让倭军不能贴上去跳帮白刃。
得居通年发现战况对倭军非常不利,几乎所有的倭船都着了火,四条主力的安宅船中,有两条看来是保不住了,火焰已经熊熊燃烧起来,士兵们纷纷跳入海中,两条小早船在其它战船的掩护下,正在来回打捞落水的倭兵。海面上,还有一条关船和几条小早船也被放弃了,飘荡在海面上燃烧着。高丽的一些战船虽然也在燃烧,但显然受到的伤害不大,都还在继续作战。
“这样下去不行,迟早要被高丽人打垮的。”得居通年决定撤回唐浦港,他知道现在唐浦港是派不出战船来支援他的,但港里上还有几百士兵和水手,足以抵挡高丽军的进攻。但问题是他发现高丽水军已经牢牢的控制住了外围,突围不是那么容易的。他拿着望远镜企图找到高丽舰队的破绽,突然,他看见南边的海面上,出现了三只大船,他心中一紧,忙用望远镜仔细的观察起来。
慢慢的,一丝笑容浮上了他的嘴角,这三艘船上的旗号是李旦的,李旦可是松浦家的同盟,看来多半是松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