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秦川说这些士绅和商贾能够帮到他,那他也不能再端起舰队司令搭架子,与秦川一起和光同尘,大家一起嗨皮。而他没有主意到的是,他手下的将领和军官们,也被士绅和商贾们围攻了,个个喝得满脸通红、兴高采烈。
酒喝得半酣之时,秦川提出了条件,要李舜臣出兵保护泗川岛山东的航路,还要李舜臣给他几艘战船和水手,让秦川自己也能有水军来保护商队。李舜臣听了,护航可以,但给秦川战船和士兵就不行了,这需要朝廷的调令。
秦川却说,这朝廷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申请调兵掉船的公文一来一回,没个两三个月的时间落实不下来,但现在与大明的通航迫在眉睫,这事等不了那么久,毕竟李舜臣的船不可能每趟都去护航,他还要去和倭寇打仗的。
李舜臣还在犹豫,一个喝得半醉的将领却说道:“李大人啊,秦大人他们去山东,可是能给我们赚来军饷的,现在将士们打了一个多月的仗,捷报频传,但朝廷连个大子都没有赏下来,这样下去,将士们还怎么去杀倭寇?秦大人他们要船,要人,给他们几艘就是,大不了报战损。”
“对,对,李大人,营中还有些老旧的船,不能作战,也没钱整修,停在那里也是变烂,我们干脆用那些船跟着秦大人跑大明,赚些军资如何?”下面的一些水军将领和军官趁着酒劲,也纷纷向李舜臣进言。
李舜臣平时在军中可是一言九鼎,下面的人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今天突遇到这般情景,他的酒立即醒了大半。李舜臣正待要发脾气,可一看到满屋的人都在热切的看着他,特别是看到几乎大部分的水军将领和军官也都用火热的眼光在盯着他,他才想起自己到水军来,是单枪匹马来上任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心腹班底,而且上任也才一年多,根基太浅,这要违了下面众军头的意,他以后不要说打败倭寇,就是自己的小命也有遭黑手的危险。
李舜臣叹了口气,扭头看着左手边的秦川,秦川端着酒,笑吟吟的看着他。李舜臣知道,在背后运作的就是这家伙,没想到到泗川才几天,自己就被人别人架起来了,不过他也不是官场小白,知道这里的士绅和商贾们应该早就和水军的一些人有瓜葛。不过想一想,他也觉得无所谓,左右不过是几条船和两三百兵的事,秦川要了去也不是造反,还是去打倭寇,权且同意了,事后报个战损就抹平了,再说他报了这么几次大捷,还没有给自己报多少损,至今他还没有上报损失一条船,这也会让朝廷和大王觉得他在谎报战绩的。
“好吧,不过只能给三条船战船。”李舜臣最终松口了。
秦川大喜,又追问道:“龟船可以吗?”
“本官都只有六条,哪能给你?一条大板屋船,两条小战船。”
“运货的船还要给几条吧。”
“六条,不能再多了,你赊些粮食给本官,本官也要派人去大明贩卖。”
“这个没问题,今年就是粮食多,再不卖,倭寇来了,就送倭寇了。两外,水手给我多少人?”
“两百,还要看他们愿不愿意,这是要除军籍的。”
“没事,上我保民军的军籍就行。三百,我给他们开双倍的军饷。”
“你想挖我水军的墙角吗?不成,不能开这么高。”
“那好,高一半。”
“军官不会给你,只给兵,他们的军籍本官还管不了,都在朝廷那里。”
“可以派些军官先来带几个月吧。”
“可以,最多两个月后就要回来。”
“工匠能不能也给些?我这边没有人会修船。”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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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酒桌子上就把事情大致敲定了,下面的众人都竖起耳朵在听着,最后自然是皆大欢喜。宴会散后,李舜臣的那些将领和军官,个个腰包里都鼓鼓囊囊的,他自己倒是两袖清风,一心为公,连送给他的侍女也不要,于是又赢得了所有人的交口称赞,大家都感叹他有古将之风,高丽有他这样的良将,中兴有望了。
李舜臣不知道他这口子一开,结果却被秦川和商贾士绅们狠狠的挖了墙角。等后来他发现营中少了三十多条船(包括三艘大型板屋船),五百水兵,还有大量的兵器之时,他大发雷霆,想要惩罚下面的人,却发现所有的将领和军官都用异样的眼神在看他,他哪里知道,这些人中间有不少人都被拉入了晋州商会,入得有股份在里面了。
后来他又去找秦川算账,秦川却让人送来几千石粮食,顺便替他发了一个月的军饷,于是李舜臣只能闭上嘴,老老实实出海去找倭寇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