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秦川在张嵩的引领下,查看了八门大炮。这些炮都是不太沉重的“地”字炮,“天”字炮太重,运输起来很麻烦,其它小炮又打不远,张嵩觉得没什么用场,故而把全部的八门“地”字炮装上大车,用骡马牵引,作为野战炮使用。“地”字炮虽比不得“天”字炮威力大,但发炮起来,后坐力还是不小,一般的大车也承受不起,只能安放在地上发炮。秦川原来也给张嵩画了张有两个大轮子的西洋炮架的草图,张嵩找工匠试着做了个,结果一发炮,那炮架就散了。
秦川突然想起“海樱”号上的红夷大炮,好像是装在有四个小轮子的炮车上,移动起来很方便,而且那炮车也很牢固,要知道红夷大炮的后坐力可不是高丽的“地”字炮所能比的。于是他对张嵩大致描绘了一下,张嵩赶紧让人把示意图画下来,准备回去就让人仿造做出来。
不过张嵩对红夷大炮的威力还是有所疑惑:“大人,那西洋的什么红夷大炮真的那么厉害吗?”
“嗯,这红夷大炮估计是这个年代最厉害的武器了,我已经让人去海外搞这种炮了。”
“那这种大炮分量肯定也不轻,攻城可以,野战恐难以派上用场。”
“也说不准,只要炮车能够载着走,还有炮车能够支撑得住它发炮就成。”
“大人,您说的那四个小轮子的炮车,结实是结实,但长途行军怕是不成,走山路更是难行,炮车还必须是大轮才行。”
实际上,西洋船上炮车的四个小轮子并不是用来长途运输大炮的,而是用来作为缓冲器,大炮并不固定在船板上,这样开炮时就不会对船体构成冲击,同时炮车后面还顶着几个沙袋,这样大炮的后坐力就不至于让大炮倒退把船舱撞烂。
“那就用大轮吧,不过要做得结实。”秦川努力的回想记忆中的西洋陆战野炮,炮车确实是两轮的,行军时由两轮车搭载火炮,以车架尾撑与套上骡马的前车相连接,转向和长途牵引都很方便,火炮发射时则以两侧的轮子和架后的尾撑形成稳固的三角支撑,这种炮架是设计得相当成功的,那问题出在哪里?
他猛然一拍脑袋,问题出在尾撑,他原来画的草图,尾撑很不起眼,还只是用根木棍用来牵引,而西洋野战炮的尾撑不仅是用来牵引火炮的,还用来支撑发炮的后座力,做得十分结实,甚至可以说还非常臃肿。在火炮的进退缓冲器发明出来之前,炮架都是刚性炮架,全靠尾撑来承受后坐力。
“把炮车后面的尾巴做大点、做结实点,就像这样。”秦川蹲下身,捡起根树枝,在地上画出近代西洋火炮的炮架图。
“这样就行了吗?”张嵩有点将信将疑,不过还是赶紧让人画下来。
秦川站起身,说道:“木头实在不行,炮架就用铁。”
张嵩却道:“全用铁太重,发炮时,主要是车轴和与炮耳相连两处容易断,这两处用铁就可以了。”
“好,这次回去后,你让人试着做,做好了,我来看看。”
“是,大人。”
秦川又与张嵩交待几句,就带着近卫队和第二营继续东进了,让辎重队和炮队在后面慢慢走,他把邓一官等八个晋州士绅子弟也一起带上了。至于李顺,自然又回到了他身边,这小子开始很兴奋,但没等他高兴多久,秦川就告诉他,等从咸安回来,就要送他去学校,于是他的情绪一下子就衰落下来,耷拉着脑袋骑着骡子跟在姜二和稻田背后。
……
昌原城外,金诚一和金永成的军队已经建起了大营,他们既没有足够的兵力来包围昌原,也不敢分兵,就在西门外建了一个营寨,营寨外没有挖掘壕沟,只是砍伐树木来围了一圈栅栏。当他们在城外乱哄哄的忙碌安营扎寨时,城头上的筑紫广门好几次想冲出去打他们,可是一想到后面还有一支比较严整的高丽军队时,他就怀疑城外的高丽军是故意这般涣散来勾引他出城的,于是他最终熄灭了出击的决心,决定还是利用城防来消耗高丽人。
筑紫广门现在手中有七百多人,还有一百多条铁炮,他自信击败城下这支两千多人的高丽军队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估计这支高丽军多半是诱饵加炮灰,吸引他出城不成,就会上来送死,以消耗他的弹药和兵力,真正的战斗应该是等这支高丽军彻底被打残之后,后面那支一千多人的高丽军上来,如果再击退那支高丽军的进攻,昌原也就守住了。当然,后方的援军还是要的,不趁这个时候要援军,以后就更难要到了。总共三千多人的高丽军队,还有大半是战斗力不怎么样的弱鸡,如果能攻下他镇守的昌原,他实在就只有去切腹自杀了。
同时,让他自信大涨的是,城外的高丽军不仅扎营没有多少章法,而且还不敢分兵去包抄其它城门,全部在西门外猬集成一团,说明高丽的统军将领自己也对手下没多少信心。
这时,一个物见队的士卒匆匆跑上城头,跪下禀报道:“大人,后面那支高丽军队在城下高丽军的后方两三里处下寨。”
“他们没有隐藏起来?”
“禀大人,没有,他们就在大道旁的坡上扎的营寨。”
筑紫广门有点意外,后面那只高丽军队居然没有隐藏起来,但也没有压上来,这是为什么?难道只是督促前面的高丽军攻城吗?但也应该两军靠拢下寨啊,摆出这么一个一前一后的阵势,到有点像随时准备跑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