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山的倭军出动了水陆两支军队朝着西面开来,胁坂安治带着手下的七百多人由陆上奔金海、昌原而来,龟井兹矩则率千余兵士趁着夜色,搭乘三十多条战船往巨济岛驶去,剩下的倭军水军则全部猬集在釜山周围,严阵以待,准备对抗李舜臣的攻击。
倭军的动静,远在咸安的秦川自然不知道,他和徐元礼还在商议如何在不惊动釜山倭军的情况下,把昌原的麦子抢收回来。他俩都收到了金永成的信,知道金诚一铁了心要拉着晋州军一起打昌原,而他手下的金时敏又好像不怎么愿意真打,这倒有点意思了。
徐元礼笑道:“明日咸安军就该攻城了,估计金时敏会在金诚一眼皮底下玩花招,就看这位诏谕使大人看出来后,会不会大发脾气了,这被手下人架空当猴耍的感觉,确实不怎么好受。”
秦川道:“就怕到时候他要逼着金郡守真打了,白白伤了咸安将士的性命。”
“那也是没法的事,谁叫他们摊着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呢。”徐元礼接着问道:“釜山那边真的只有倭寇的几千水军?”
“是,在泗川抓获的倭寇奸细招供,确实只有倭酋九鬼嘉隆的水军,毛利辉元北上尚州,估计要费些时间才能平定那里的义军。九鬼嘉隆被李舜臣打得束手无策,顶天了能派出千余人马来救昌原,到时候我军顶着倭寇援军,再看住昌原城的倭寇,收了麦子后就走,走的时候多扔些旗帜和破损的兵器,让倭寇捡一个胜利,这样他们就会觉得我们只是些没有多少战力的义军,他们自然也就放心了。估计我军退后,那些倭寇的援军也会回釜山去,毕竟他们是水军,终究还是要上船去的。”
徐元礼想了想,说道:“看来老夫还得去昌原陪诏谕使大人打擂台去,免得他把咸安的人都打光了,老夫今日就走,你在这里把事情安排妥之后,也赶过来。”
“是,大人,您可以把大部军队都带过去,咸安这里不需要这么多军队了,下官这里留一千保民军就足够了,收够了粮食的百姓,这两天就可以往走了,到昌原收麦子的主要还是军队。大人到了昌原之后,可分兵把昌原四门看住,在城外挖掘壕沟,不要让城里的倭寇出来偷袭。金永成所部保民军,可派到昌原城东面阻截倭寇援军,也要挖掘壕沟修筑营寨,拦住倭寇援军即可,不可贪功图胜。”
“好,老夫记住了,这边事情大体完了,你就赶快过来,剩下的扫尾之事,让他们做就行了。”
“是,大人,下官尽量快点过来。”
当天,散在咸安各乡的高丽军队就得到了传令,就地向东面的昌原开拔,而那些还在收麦子的民众则被告之,收够了麦子,他们自行回晋州去,反正这一路也没有危险了,倭寇现在全被围在昌原了。而那些有组织的士绅和商贾的人马,还可以跟着军队继续前往昌原。结果很多民众看到士绅和商贾的人还能跟着军队去昌原,便也组织起来,结伙跟在后边,军队也不管他们,让他们跟着。于是人流就像山间的溪水一样,从昌原各乡汇聚到大道上,变成条大河,浩浩荡荡向东流淌而去。
当晚,保民军的辎重队和炮队赶上来了,秦川觉得再留在昌原也没多少意义了,就带领剩下的军队连夜出发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前方,而辎重队和炮队则只有等明天天亮了再走。
……
昌原城下,高丽军的三次进攻都被打退了,但城头上的筑紫广门却发觉事情有点没对头,高丽军根本就不是在认真攻城,而是在引诱他浪费箭矢和弹药。高丽军顶着厚实的木板、推着塞门车,慢吞吞的压上来,然后就呆在城墙下朝上面放铳、放箭,倭军铁炮虽然犀利,却打不透那些厚木板,但又不能不打,于是城上城下打得好不热闹,只不过打了半天,双方硬是没伤几个人。另外,高丽军虽然准备了云梯和冲车,但高丽士兵把云梯往城下一扔,就全缩回去了,那个冲车也是如此,还没推到城门下,高丽士兵就跑了,让上面的倭兵点燃烧毁。
手下的武士几次三番的请求出击,都被筑紫广门拒绝了,他一直在向高丽军的后方观察,想看到另外那支高丽军,却始终没有看到,这样他就更不敢出城了。城下的这支高丽军有铁炮,开始时让他小小的吃了一惊,但后来发现也就只有一二十条,而且准头也差,构不成什么威胁,他便不放在心上了。看来这高丽军的将领是想把倭军的弹药耗尽,然后再来攻城,于是筑紫广门下令停止射击,等到高丽军兵士从木板和塞门车后面冲出来爬城时再打。
然而筑紫广门失望了,高丽军最终都没有从藏身的地方冲出来,上面的倭军不打了,高丽军却继续在打,而且呐喊的声音还更大了起来。由于倭军不再射击了,高丽军这第四次进攻也就不退下去了(其实前三次高丽军的退却,连筑紫广门都感到莫名其妙),双方就在城上城下僵持起来,不过城上既不射箭也不开枪,只有城下的高丽军在唱独角戏。
在后面督战的金时敏见此情景,有些心虚了,他不时地朝后面大营望去,生怕诏谕使金诚一大人跑出来观战。金诚一在开战时出来了一阵,他慷慨激昂的在全军将士面前发表了一通演讲,但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虽然他用了最大的力气大声说话,能听清他说话的将士还是很少,而能听懂他文绉绉半白半文话的将士,就更少了,不过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