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礼来脸色一下沉了下来,他的亲兵队长脸色大红,秦川感概的说道:“这就是马背上的民族啊。”
“何谓民族?”徐元礼问道,“民族”一词实际上是由近代西方传入,然后是被倭国人翻译过来的,徐元礼自然不知什么是民族。
“民众和氏族,即同文同种、一国之民也。”秦川其实也不知道“民族”二字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干脆按字面给徐元礼解释。
“出自何处?哪部经典?老夫怎不记得了。”徐元礼有些糊涂,不过没等他想清楚,第二场比试又开始了,这次还是射箭,不过是步射,秦川这边出场的是李根来,对方这回上的是资格的高丽人了,高丽民间比较崇尚射击之技,箭术高手比比皆是。
这场比试还是三箭,距离靶牌是七十步,当然你要有把握,可以再远点,全罗道那位射手就退到了一百步的距离,他连射三箭,仍然是三箭上靶,全场再次喝彩。
轮到李根来上场了,他也是退到一百步的地方,他看了看箭靶,又抬头看了看天,正好距离五、六十步开外的天上有只鸟雀飞过,他迅即也连发三箭头,最后一箭却朝天飞去。众人见只有两箭上靶,发出一阵惋惜之声,却不想天下扑棱棱掉下只鸟雀来,摔在靶牌前面,那鸟雀身上正插着李根来的第三支箭。全场一愣,然后猛然爆发出震天的喝彩之声。
两队打平,第三场比试接着又上。这次是步斗比试枪法,双方各拿根去了枪头、包裹布襟的长矛对阵,身上也披有甲衣防护。
全罗道上场的军士显然是个使枪高手,上来先是亮了几个花枪的招式,博得一阵叫好。这边上去的是金永成,却没有耍花枪,拿枪朝上斜指对方,一动不动。
那全罗道军士一抖枪头,欺身上前,挽出几个枪花,罩向金永成。金永成还是纹丝不动,待到双方枪头将要接触之时,金永成一声大喝,枪头一拨,身体猛然启动,人枪合一,直冲那军士。那军士也是反应极快,闪身让过枪头,随即拿枪横扫,却不料金永成舍了长枪,拼着被枪头扫到胸腹,飞身扑来,将对方扑倒在地,并借势压在了全罗道军士身上,双手扼住了那军士的脖子。全场顿时哗然,比试枪法怎么变成了相扑,这如何判胜负?
白光彦却是脸色凝重,知道本方又输了一场,他是上过战场的,知道沙场上讲究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以命相搏。他手下这名军士虽然平素以枪法精湛出众,但却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硬战,只是剿匪时杀了几个丧了胆魄的山贼,而他看出金永成枪法无甚招式,但这一刺一扑,却是真正杀人的打法,这人定是一个从血战中余生的家伙。
徐元礼问秦川:“这算我方获胜?”
“是,战阵之上,不讲虚的,统是拿命相搏。当初在下斩杀倭寇武士小野成浩之时,也是如此。那倭寇武艺极为高强,所向披靡,连斩我军将士多人,在下先是不顾死活冲刺那倭寇,被那倭寇闪开,眼看要被他拦腰斩断,旁边的袍泽舍身挨上一刀,飞身将其抱住扑倒,然后在下才得以将其斩杀。若在下与那倭寇正面单挑,走不过一个回合就会被其斩杀。”
徐元礼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秦川,他实在不能想象眼前一副标准文官模样的秦川,竟能如此的凶悍,敢与武艺高强的倭寇武士舍命相斗。
第四场是马战,双方也是用去了枪尖的长枪,先落马者为负。秦川这边出阵的正是尹衡,对方也是一个虬须的大汉。尹衡将手中的长枪舞了一圈,熟悉了下兵器的分量,然后一夹马腹,顺手用枪杆狠狠抽打在马屁股上,激得马儿一声嘶鸣,然后猛的窜出,如箭一般冲向对方。
全罗道军士却慢了半拍,马速未能及时提起,他挺枪扎向迎面疾驰而来的尹衡,却不料尹衡猛地来了个镫里藏身,长枪从空荡荡的马鞍上扫过,然后这军士自己的腰腹倒吃了一记,他扔了长枪长枪,疼得在马鞍上弯下腰来。
尹衡兜马回来,关切的问道:“这位兄弟,伤势可重?恕某家手重了。”
“无碍,有甲衣护体,我技艺不精,甘拜下风。”那人使劲捂住腰腹,斗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下来,却还是硬撑着说出话来。
“好汉子,改日你我一同饮酒如何?”
“一言为定!”
全罗道军连输三阵,徐元礼等庆尚道一众官员都是兴高采烈,他们这些天可是被李洸压得喘不过气来,这下终于扬眉吐气了。而白光彦却是再也挂不住脸了,他翻身下马,取下挂在马鞍旁的九环鬼头大刀,径直朝场中间走去,全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