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稻田家剑法的绝招,是当初他父亲偷师于冢原卜伝的独门秘技“一之太刀”。他父亲学剑于神道流门下,只是一般弟子,难得真传,后来有次观摩冢原卜伝的长子彦四郎与人决斗,彦四郎正是使出这招,一招制敌。他父亲随后在深夜无人之时,暗自模仿练习,每夜必对着大树练上数百次。后来正是凭着这招,他父亲返乡被大村家招募,由浪人成功升级成为武士。
稻田利吉自小就被父亲严格要求练习剑法,每天劈刺上千次,这招自然也学会了。当然,稻田家的山寨版“一之太刀”,是远远不能和神道流正宗的“一之太刀”相提并论,毕竟老稻田是自学成才的,并没有得到剑法的真奥。
场上能真正看清稻田利吉出手的,没有几个人,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白光彦胜了,身高力大的白千户劈断矮小的倭人武士手中的木棍,是很正常的,而且白千户出手还相当的自如,硬生生收住了棍势,放了那倭人一马。
秦川却看出了端倪,倒不是他看清了稻田利吉的动作,而是看到了白光彦的神态不怎么自然,不过他当然不能去挑穿这事,反而还要去恭贺白千户大人获胜。秦川估计尹衡也看出来了,因为尹衡拦住了稻田利吉,也不说话,只是盯住了他看,稻田利吉冲着尹衡鞠了个躬,绕过尹衡走回队列去了。
“五战三胜,还是我庆尚道获胜啊!”徐元礼高高兴兴的说道:“来人,把赏金端上来!”
李惟俭却说道:“大人,以后还需白千户相助,大人你看……”
“本官自然晓得,不会得罪于他的。”徐元礼驱马走到场中,大声宣布:“此次比武,我军将士武艺精湛,胜负双方皆是全力以赴,本官甚为欣慰,现在本官宣布,此次比武胜负者都有赏,凡比试中胜出的赏银五十两,失利者赏银二十两。”
全场照例欢声雷动,只有秦川对徐元礼擅自修改奖赏规则有些腹诽,不过他倒也挺佩服这老家伙驾驭部下的本事的。
徐元礼当场发了赏银,又对全军勉励几句,然后就带着官员随从回晋州城去了。白光彦带着手下落在最后,他对秦川说道:“想不到秦大人麾下人才济济,白某算是领教了,白某这次输得口服心服,还得多谢秦大人让人手下留情,以后秦大人有需要白某的,白某义不容辞。”
“你我共同守卫这晋州,当同心协力,白大人不必过谦,今后秦某也自会鼎力相助白大人。”
“告辞,秦大人留步。”
“白大人慢走,恕不远送。”
等秦川送走了徐元礼和白光彦等人,就见尹衡走了过来,他问道:“尹大哥,你伤势如何,怎么也来参加比试来了?”
“秦大人,切莫在军中再如此称呼在下了,免得乱了规矩。”尹衡却给秦川行了个军礼,说道:“在下有一事要禀明大人。”
“何事,请讲。”
尹衡看了看周遭,见没闲人在旁边,就对秦川说道:“在下前些天听人说起过那倭人稻田利吉,也在后队见识过他,此人剑法极为精湛,出手如闪电,而且一众倭寇降人也听令于他,望大人小心提防,毕竟非我族类,必有异心。”
“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大人。”
“自今日起,你就来带近卫队的骑兵吧,现在倭寇正向王京进兵,只有等以后有机会,再送二位尹大人的首级回家吧。”
“谨遵大人令。”
“好,你去把稻田利吉叫来。”
“是,大人。”
不多会,稻田利吉来到营门口,秦川见他脸有得色,就冷声说道:“你既然决定要输于他,为何又要画蛇添足?心有不甘吗?”
稻田利吉一见秦川脸色不对,赶紧下跪,秦川也不拦他,稻田利吉说道:“请主公明示在下之过。”
“我叫你输给他吗?”
“这……”稻田利吉有些懵了,秦川不是说了不要伤了对方吗?
“你父亲教你的那个神道流剑法,是可以作假的吗?”
“剑品即人品,在下有负父亲之教诲。”
“不是这个问题,我叫你故意输给他吗?”
“这倒没有,主公只是让我不要伤了他。”
“以后我叫你做什么事,不得自行主张,否则你和那些倭人,我可保不住了。”
稻田利吉冷汗直下,叩头道:“主公恕罪,从今往后,在下决不擅作主张,如有再犯,甘愿受罚。”
“这次就算了,念你在昌原有功,下不为例。但你记住,在高丽,只有我能保住你。只要你能尽心为我效力,我还可以给你所想要的很多。”
稻田利吉心中顿时由忧惧转为狂喜,秦川实际上给他开了支票了,他面前的大门打开了,只要他听话卖命,只要秦川还能壮大,他就能博得他所想要的一切。
秦川也终于看透这个家伙了,“剑品即人品”,确实如此啊,这家伙只要给他荣华富贵,他连天皇老子都可以不认。而眼下,不管高丽还是倭国,谁还看得起他稻田利吉啊,只有秦川才能给他向上的台阶,他不卖命才怪。至少在秦川的脑袋还没有涨到足够高的价格之前,秦川还是能够信任这个倭国的二五崽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