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镒当机立断斩了报信的斥候,算是稳住了那些农夫兵的军心。其实他现在心中已然大骇,他没想到倭寇说来就来了,他还以为倭寇会像高丽军队那样,不休整几天是不能再出战的。而且从釜山这一路过来,几百里全是崎岖的山路,这倭寇的矮脚板也太能爬山了吧。
他本以为倭寇最多就派些斥候过来,他让这几百人在城墙上一站,各处再扎些草人,唬住那些倭寇的斥候,借以拖延倭寇的进军,但现在倭寇主力过来了,他这套空城计的把戏就根本没法再玩下去了。善山距离尚州不过十来里路,倭寇大军瞬息可至,现在不是守不守尚州的事了,而是如何脱身跑路的事了。
李镒把权吉叫到跟前,小声说道:“倭寇大军已至善山,尚州城大,根本无法守卫,我等必须弃城,否则倭寇一来,全都走不脱了。”
“大人这是不发一矢,也要放弃尚州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老夫还不是那等懦弱之辈,否则也不会来这尚州了。老夫从尚州北边过来时,发现城北有条小河,河北有片高地,正好扼守住去北边的大道。老夫打算将队伍拉到那个高地上,居山据河,截住倭寇北上之路。若死守尚州,就这些人,恐怕不到半息就全没了。老夫劝你也跟着去,留在这尚州城于事无补,白白送给倭寇人头。”
权吉想了想,说道:“就依大人所言,但这城中仓库如何处理?”
“不要管他,若我军现在就放火烧仓,倭寇必定发觉我军虚实,定会猛扑而来。老夫还指望凭这些兵来多拖住倭寇几日呢。”
两人商议一定,李镒就下令全军出城,也不给军士说实情,只说去城外驻扎训练。同时,李镒也悄悄叫来几个亲卫,命令他们留在城中,一旦倭寇进城,就纵火焚烧仓库。
下午,李镒带着人马来到先前他看中的那个河边高地,命令队伍在高地上安营扎寨,营寨正中,竖起一杆大旗,旗下摆出几个锣鼓,让人不定时的敲响,他准备用此来行疑兵之计,迷惑住倭寇侦探。
来到善山的小西行正很快得到了侦骑的报告,说是尚州城四门紧闭,城门之上插有旗帜,也看到一些士卒在城墙上职守,但人数不多。另外,城北不远一条小河对面的高地上,有个高丽军的营盘,里面鼓声不断,像是在操练,但不知有多少兵力。
小西行正听了,不以为然,他对明天的胜利毫不怀疑,他想了想,把宗义智叫来,吩咐他道:“义智君,你明日一早带本部军出发,让物见队领路,绕过尚州城东,再向北,侧击河边高地上的高丽军,我这边带军去拿尚州城,哪边先胜,就支援另一边。”
“遵令,大人。”
第二天清晨,宗义智率军先行,朝尚州以东而去。小西行正命部下开饭,吃饱喝足之后,再缓缓向尚州南门而来。
小西行正远远眺望着雾霭中的尚州城墙,感觉得这尚州城实在是静得古怪,高丽人在玩什么花样?
此时,一个武士跑来禀报:“大人,小的们摸上了城头,发现那些高丽兵全是草人,这尚州是座空城!”
小西行正大喜,原来这偌大的尚州城也是头黔之驴啊,那北边的高丽军,多半也是不堪一击的,他当即下令全军入城。
城门被打开了,小西行正骑马大摇大摆的往里面走,松浦镇信、有马晴信等人簇拥着他,一行人轻松地交谈着。突然,前面的兵士叫了起来:“起火了!”
小西行正一看,城中冒出几道烟柱,心知不妙,大声下令:“快去灭火!高丽人在焚烧仓库,都给我去灭火。”
顿时倭军慌乱起来,纷纷朝着起火处狂奔而去。
城北的高地上,李镒透过薄雾,也看到了城中冉冉升起的烟柱,他知道,倭寇进城了。这时,一个亲卫突然指着东边叫到:“大人,你看那边山林之上,有鸟雀惊起。”
李镒掉头往东边望去,只见几里外的山林上空,一群鸟雀盘旋而起,他心一紧,知道倭寇从林中靠过来了,当即下令全军备战。军士们纷纷站到栅栏后,向外伸出长矛。营门口也布上了拒马,拒马后也有兵士架起了长矛。他手下的三十几个亲卫,则拿出弓箭,准备迎敌。
但过了半晌,却没有倭寇出现,李镒担心倭寇调转了进攻的方向,就命一个亲卫骑马出去侦察。
李镒并不知道,就在河对面的林中,宗义智正带着几名手下观察他的营寨,现在宗义智的五千军队,已经从东、南、北三面形成了对李镒军的包围,就等宗义智的一声令下了。
“大人,高丽军出来了个斥候。”一名马廻小声对宗义智说道。
“等他过桥时干掉他!”
那名李镒的亲卫驱马跑下高地,先停在桥头朝对面张望了一阵,实在太静了,他心中有股莫名的不安,感觉到那林中有眼睛在看着他。他的感觉很对,林中不止一双眼睛在看他,而是上千双。最后,他还是缓步踏上桥板,朝对面走过去。
“砰——”几声枪响,亲卫从马上载下来,滚进桥下的河水中,马儿则受惊一路跑过河去了。
宗义智拔出刀,往前一指:“攻击!”
枪声一响,在高丽营寨三面的五千多倭军一起发起攻击,走在前面的是两千多铁炮手,绵延不绝的铁炮,将数千枚子弹密密麻麻的罩向到高丽士兵的头上。
李镒登时陷入绝望,这倭寇也太看得起他,就七、八百农夫兵,要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