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洛凰观的道士们上殿诵晚课经,洛麟羽想去看看,却只能憋屈地和林曳浚骸八们诵读的是什么?”
“晚课经,”林依蔓有问必答,“《太乙天尊救苦拔罪妙经》的经文。”
洛麟羽点点头,其实不懂。
“晚坛诵经的作用主要是超阴度亡,救拔诸生得离迷途,脱离苦海九幽十狱,”林依蔓淡淡的目光中,渐渐升起慈悲,“所以道士们会在晚上诵读《太乙天尊救苦拔罪妙经》、《太上道君说解冤拔妙经》等经文。”
洛麟羽恍然大悟:“原来是超度鬼魂啊!”
“道教有三不言的禁忌,早不言梦寐,午不言杀伐,晚不言鬼神,”林依蔓笑道,“夜里阴气重,入夜后谈论鬼神之事,容易招致祸患,道教信众少有在深夜谈神论鬼。”
“现在这……”洛麟羽仰起脑袋瓜儿朝黑漆漆的窗外看了看,满不在意道,“夜是夜,还没深呢。再说,这里是道观,你又是娘娘,我是皇子,邪物敢近身?”
“还真不敢,”林依蔓笑露玉齿,“那你是要与我谈论一夜鬼神吗?”
“别,”洛麟羽连忙摆手,“白天给我讲那么多,我还没消化呢。再说,我还要找天师爷爷好好聊聊,探讨探讨人生。”
探讨人生?
林依蔓轻笑。
不过,当她在自己的客舍睡下时,洛麟羽确实和张天师面对面坐着了,只是,坐的不是椅子凳子,而是蒲团。
“小殿下是有话要问贫道吧?”张天师将一杯热茶置在他面前,面容温蔼,“想知道什么,小殿下尽管问,贫道能答的,必不隐藏。”
洛麟羽倒没想到张天师会如此直截了当,开门见山,便也不再说没用的寒暄废话:“天师爷爷,我想学道家六通。”
张天师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这……真是敢想敢说啊!”
洛麟羽一脸可爱甜笑望着他,不说话。
“六通之心境通、神境通、天眼通、天耳通、宿命通和他心通,哪一样学成,不是难之又难,如同登天?整个道门修成者,都寥寥无几,”张天师叹道,“何况法不轻授,道不轻传,即便贫道答应你,修成的得道高人却不一定肯点头啊!”
洛麟羽的小眉头微微皱起:张天师说的六通,怎么跟自己听说过的六通不一样?不过好在他这六通里也有他心通,如此……
他想了想道:“天师爷爷,我想学他心通,如果洛凰观有的话,您就不要吝啬,大方点儿教给我呗!”
张天师被他小脸儿上的无赖相整得哭笑不得:“小殿下,非贫道吝啬,而是……”
他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即便是本门弟子,甚至是选择黄道吉日、举行过收徒仪式的门下,高道也不会轻易传授道法,而是云游四方,寻找真正有道缘的弟子,授法传道。小殿下既非道门中人,又没科仪拜师,谁会外传于你呢?”
洛麟羽挠挠头:“我是皇子,总不能为这个拜入道门、不要母后和……”
“江山了吧?”四个字她没说出来,只接着道:“您看这样可好,您说服那位高道爷爷教给我,将来我为你们道门中人~~庄妃,直接在宫里修座道观,一步抬高道教在大正国的地位,如何?”
张天师沉吟不语。
“若您能一口答应,我就再加一条,”洛麟羽加码,“您找个性情温和、有爱心亦有耐心~~嗯,就是那种好说话的武师,我拜到他的门下,只学武,不念经,如何?”
张天师笑看着她。
“您别看我,我是说真的,”洛麟羽肥嘟嘟的小手叩了叩案几桌面,“您想想看,我若天天跟着你们念这经念那经,把我的朝气锐气都磨没了,念成了个软脚虾,还争个屁的皇位啊?当不了太子,坐不上那个位置,拿什么来捧你们道教?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张天师依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一个他心通,换来功德无量,天师爷爷您若还犹豫,我也没啥可说的了,”洛麟羽觉得张天师在装着揣着、用沉默讨价还价呢,“现在我小,能做的,只有拜个武道为师,其它的,都得等我长大后才有能力兑现。您若信,咱俩就达成协议,您若因为我年龄小,不信我,我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双赢的事,变成双失了。”
张天师抚了抚白须,温声道:“小殿下,你可知这洛凰观三个字,以前怎么写?”
“嗯?什么怎么写?”洛麟羽不解,“难道还有其它叫法吗?”
张天师人虽在屋内,目光却透过虚空看往山门方向:“原来的洛凰观,也叫落凰观,只是,洛字不是如今的洛字,而是飘落的落,降落的落。”
“降落的落?”洛麟羽想了想,“那就是,落凰观……您突然说起这个,莫非有什么说法?”
“凤凰的凰,在上古时期,乃皇帝的皇,而凤凰又是凤雄雌凰,”张天师眼含深意地看着她,“小殿下,你好好想想这其中的寓意,再想想上代帝王为何强制将其改为如今的洛凰观。”
洛麟羽微一思索,小脸儿便变了色,手中的茶盏也掉在案几上。
好在她本来就是将小胳膊放在案沿上的,茶盏端得不高,落下来时,只洒荡出一些茶水,茶盏没有翻倒。
她看向张天师,张天师却已垂眸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表情自然地轻啜一口。
洛麟羽稳了稳神,暗暗思量一番,才若无其事道:“皇祖父应该是防着洛姓以外的人吧,比如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