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敏颜和罗氏一边做着针线,一边说笑,忽见小桃花哭着从外头跑了进来,两人面面相觑。
“咋了这是?”罗氏看着田敏颜问:“不是说去出去认认人啥的?”
田敏颜冷笑一声,看了一眼北屋,重新坐下杌子道:“不用问,肯定是丢人了。”
“二姑娘。”小星一脸兴奋的提着篮子跑了进来,眼中闪着八卦的光芒。
田敏颜见此笑了,便对罗氏道:“娘,咱们回屋去煮壶茶吃两点心,听听戏儿吧。”
罗氏惊愕地看她,又看了小星一眼,忽而了然,嗔道:“你这丫头也是个不消停的主儿。”话虽这么说,她眼中却也有着八卦的光,两母女相视一笑,相携着进了屋。
小星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听来的看到的手足舞蹈地说了出来,眉飞色舞的,还学着田怀孝的语气,得意洋洋的,田敏颜和罗氏几乎就看到那场面是怎样的。
等她说完了,罗氏才长叹了一声道:“这男人贪新忘旧其实也不是惊奇事,可你二伯也太不像,就是纳也纳个好的,咋就纳个这样的?没的弄得家宅不宁,我看横河那边有的闹。”
田敏颜呵了一声,田怀孝是咋样的人?有点良心的都不会将女儿给他,至于他自己么,家里已经有了个母夜叉了,还那样的尊容,这纳妾,自然是纳那年轻貌美又会哄人的,小桃花那媚态正对他的口味,他哪里不爱?
“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说了一句,又道:“他们咋闹是他们的事,只要那火烧不着咱就成。”
“话虽是这么说,可也太不像,这让外人咋看咱们老田家?我就怕你哥哥和小五将来受到影响,还有你,虽说这会还小,咳这以后说亲,有些人家都得摸清了咱十八代。”罗氏蹙起双眉,十分的忧虑。
对她来说,什么富贵都是假的,最重要的还是子女的人生前程。当母亲的,只盼着子女好的,田敏颜几兄妹,在她眼里是比啥子都重要的。
所以,当初田敏颜掉进河里都没气儿的时候,她还是死死抢着不让人抱走,坚持着闺女还没死,在她心里,闺女和儿子,都是一样的重要的。
“娘,现在咱都分家了,事情也没这么糟,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所以我想紧着最迟明年春,就把房子给建起来。我都跟里正说好了,从前老方头家的那块地就归咱们家的宅基地了,赶明儿我就让邓大叔给办个契。”
罗氏点了点头,显然也很支持,便道:“这也好,虽然是你阿公托着咱们照看这房子,可这都分家,住着这里,我这心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咱要是没那么多银子,建个小的也成,总是咱们的窝。”
田敏颜明白罗氏的心思,无非是觉得分家还住着别人的房子,觉得不舒服,尤其这房子处处是江氏的影子,总想着终有一天他们会回来,担心着会过回从前的日子。
所以罗氏每回打扫正房,都觉得十分的不自在,一次两次后,干脆就让田怀仁去了,而小星来了后,她就更不愿亲自去打扫那几个屋子了,在她心里,都拒绝和大房二房的人事有所关联接触。
两母女正说着话,外头又传来吵闹的声音,小星往外一看,忙道:“是老太爷和二老爷来家了,二姑娘,老太爷好像很生气呢。”
田敏颜忙站了起来,走出房去,看见老爷子走在前头,后头跟着耸拉着头的田怀孝。
田怀孝已经不见外出时的光鲜,那一身好衣裳已是破一块泥一块的,就是脸也淤青了,回了院子,眼睛先是往北屋里瞟去,隐约听见哭声,就下意识地走去。
“你想往哪去?给我滚进来。”老爷子回头猛喝一声,瞪着眼骂道:“我老田家的脸面都被你这孽子给丢光了。”
田怀孝被喝的脖子一缩,忙跟着过去,田敏颜见此,唇角一勾,蹑手蹑脚的就走了过去站在檐下,听着里头传出的训话。
“跪下。”听声儿,老爷子显然十分震怒。
“爹,你是没听到那王铁蛋的话,说的多难听,他说你媳妇儿是从鸡窝子出来的啊,这不是挑衅侮辱是啥?自个女人被人这么唱,我不揍他还是个男人么?我不但揍,还得往狠里揍呢。”田怀孝一副不屑的样子。
唱是杨梅村的乡里土语,意思就是说人的不是,是不好的事。
“闭嘴!你还不知错。来家的时候我咋跟你说的?让你别招摇,别闹事。你大哥因为你这养小妇被捉奸在床的破事被知县闹得差点丢了官,你还不知悔改?好吧。你说那桃花怀了你的种,死活要纳了,也如了你的意,可你是咋的?”
“自那桃花进了门,家里天天鸡飞狗跳的,和李氏闹得不安生,闹得脑门儿疼,这都传到外边了,我都不敢走外头去了,偏生你还跟着不安生。”
“这也罢了,我让你跟着家来运粮食去横河,你怎的还要带上那女人?真当自己是个大老爷了?带着个小妾四处游山玩水的?你看这杨梅村,谁像你这般是娶两个老婆的,我都嫌丢人,你还敢带出去显摆,啊?你当你谁啊,也就是靠着你大哥头上那顶帽子,狐假虎威!”田老爷子粗喘了一口气,冷笑道:“我知道,你如今是个老爷了,我老头子的话你也不放眼里了,等哪天我两腿一蹬,你就该欢喜的放串大火炮给庆祝了。咳咳,咳咳咳,你就是在心里盼着我老头子早日升天,好没人管你。”大火炮,就是爆竹。
“爹,我哪有这么想,你冤了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