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园离那个梨居也不远,走路也不过两盏茶的时间,同样种满了梨树,只这边有几处屋子,想是供女客换衣裳歇息什么的。
那亭子亮如白昼,还没走近,就听得一阵阵的娇笑声传来。
这边亭子多了几分旖旎,白玉轻纱,有琴有铮,却感受不到多大的寒意,走近,那些地面竟有些发这地底下通了火炕。
真是好享受!
田敏颜不由咋舌,在花园亭子通上火炕,这根本就是烧钱啊,皇族,不是普通的富贵啊。
“咦,你是哪家的小姐啊?咋这般面生。”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姑娘来到田敏颜跟前,睁着一双大眼问。
田敏颜淡淡地一笑:“我姓田,是从清平县来的,这位姐姐觉着面生也不是出奇。”
“清平县啊,难怪。”
“清平县可远了,也没啥地方好耍的,姓田,也没听说过有哪家大户是这个姓啊。”又一位穿着桃红色衣裳的少女走了过来,她大概十四五岁,长了一双丹凤眼,有些高傲地上下打量着田敏颜。
田敏颜淡笑着道:“我家只是寒门小户。”
“原来如此。”那桃红衣裳少女轻嗤了一声,拉过那粉色衣裳的姑娘说道:“谭妹妹,我们过去那边看灯吧。真是的,这梨园啥时候什么人都放进来了,没得掉了格调。”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亭子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的,有些人便指着田敏颜窃窃的笑起来。
白梅听了脸一沉,上前一步,田敏颜忙的手一摆,微微侧头以示警告,白梅便退后一步。
田敏颜是觉得没啥好争的,她的出身不高是事实,可她也不因此而自卑,也没必要和这些自认清高的人去争个高低,她不过是来这到此一游罢了,转身,不过就是陌路。
看了一眼那亭子看过来的人,不屑的有,鄙夷的有,看轻的有,她唇角微勾了勾,心道,这地方,也是待不得的,便和两个丫头说道:“我们去那边走走吧。”说罢就转了个身。
“我听说清平县有个田家因为那个啥稻田养鱼而受了皇上的嘉奖,可是这位妹妹的家族?”
才儿转身,又有一道声音传过来,田敏颜转过身去,见着那人,暗赞一声,好一个美人。
她年方十六,肤若凝脂,穿了一身妃色衣裳,腰间一条青缎腰带,一只羊脂白玉佩压裙。她一头青丝半挽,另一半披在肩上,头上戴了一支插了赤金掐丝镶红宝石的步摇,一双凤眼水汪汪的,鼻梁高挺,樱桃小嘴一点点,红润光泽,引人采撷。
再看她走路的姿势,双手交叠在胸前,行走间裙裾硬是不晃动一下,满身贵气,显然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的作派。
“惠安县主。”那桃红衣裳见了这个女子,忙的跑过来福身行礼。
县主?田敏颜一愣,见亭子里的人都纷纷前来行礼,她只好也跟着福了福身。
“免礼。”那惠安县主抬了抬手,又看着田敏颜笑问:“这位妹妹还没答我,可是受皇上嘉奖的田家?”
“回县主,正是本家。”田敏颜浅笑着回道。
“那那个什么味精,也是你们家的咯?”
田敏颜一愣,笑道:“是的。”
她的话一落,人群中就有人小声交头接耳起来,投向田敏颜的目光就更多了。
“那东西可真个好,你来与我说说,你们家是怎样做的?”惠安县主听了,便亲切的拉过她的手走向亭内。
田敏颜低头一看,灯光下,她的手白莹莹的,很是柔润,显然是养尊处优的主,
既然是县主,就算不是皇亲国戚,也是家里有身份地位极受宠的吧,只不明白,她怎么对自己这样一个农家女这般热情?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田敏颜被拉到亭中,和县主说起话来。
当然,对于县主的问题,她也不可能详细地说出味精的制作过程,毕竟那是自家的生意,只说了是海里的海草给提炼出来的精华。
惠安县主显然也明白她的顾忌,也没详细追问,岔开了话题问起其他,见她应答得当,既不刻意讨好,也不觉谦卑,仿佛就是对着一个极平凡的人说话般,让人无端的感到舒服,比这些个谄媚讨好的人要好得多了,心里便多了几分欢喜。
“那就是说,田小姐你们家原是个种田的?”那桃红衣裳的少女故作惊讶地插了一句,话里,是赤果裸的鄙夷。
田敏颜还没说话,惠安县主便已先开口道:“种田的又如何?听夏小姐的意思,似乎很是不屑。就我们袁家太祖,也是种田出身,民以食为天,庄稼就是一个国家强盛的基本。没有农民种地,就没有我南国的繁华鼎盛。”她说着,凤眼瞥向那桃红少女,有些冷淡地道:“夏小姐,就是你每日吃用的米饭粮食,也都是农民给种出来的。而且,我记得,夏小姐你们家只是一届商人吧。”
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末位,惠安县主话里的意思就是说夏小姐他家还比不上一个种地的农民了。
那夏小姐哪里听不明白这样的嘲弄,当下,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见众人的眼光落在她身上,只觉得一阵羞愧,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抿着唇,却不敢冲惠安县主发脾气,谁让人家身份比自己高贵。
田敏颜完全想不到惠安会为她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