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罪证够吗?
不多。
可这足够了。
权贵们活刮了广南东路转运使的心都有。
谁家一年没有几百上千贯花在胡椒上,原来这钱全让这孙子联手番商给坑走了,什么也不用说,弄死他。
番商!
杀的不够多。
为商就是贱民,贱民敢把权贵坑的这么惨,而且一坑就是几十年,杀的不够多。
当天,一道严查、重判的命令就传下去了。
有人就问了:“大理寺正卿不是南下了?”
马上有人站了出来:“吴正卿染病,暂时在泉州修养几日。”
“发公文给他。”
吴松这会正享受海风呢,他在夷南城,可这不能说。他纯粹是看风景去了。
真正的坑不在朝堂之上。
而是在皇宫。
杨莲枝被叫到了皇后宫里。
韩青衣带着杨莲枝进了暖阁,坐下之后说道:“这些日子你对本宫恭敬有佳,但你对侍候官家似乎不够上心。”
杨莲枝心里那个苦。
她倒是有心,却无力。
当今官家赵扩对她虽然不能说讨厌,但也说不上喜欢。
她倒是想在宫里花点钱疏通一点关系,原本是有机会的,尚宫局许多都是新上位的,管事的太监们死了不少人,倒是给了她机会。
可无奈。
家里穷。
原本就是小门小户出身,自己的四个兄长上次得罪了韩绛差一点连性命都丢了。
还是自己苦求当今大娘娘,还有李家出身才没遭罪。
现在,两个兄长当官了。
军中上下也需要打点,就算想伸手给自己捞一点,一来是完全不懂军中捞钱的规则,二来也没有人脉。
眼下还欠了不少钱,好在壕横号借款的利息低。
若是换成以前,眼下光利息就能要了杨家兄弟的命。
至于自己那所谓的姐姐,表面上是一家人,事实上史家是不会给杨家兄弟还有她花钱的,就算给也是指缝里漏出的那么一点。
此时看看大娘娘的宫中。
有多少东西非皇家用品,还有吃喝都不是宫里的。
韩大娘娘那里需要在意宫里每个月的那点月钱,韩家拔根毛都比史家富,别说她这个穷人家出身的了。
宫里什么情况,韩青衣或许没那精力研究。
可架不住,韩侂胄是下了功夫研究。
韩青衣接到韩侂胄叫来送来的信之后,她也不需要多想,照办就是了。
韩青衣一只暖阁里一棵古怪的藤枝:“认识这是何物?”
一个农家出身,识字还是进宫后学的姑娘,怎么可能认识。
别说是她,把这宫里现有的尚宫们叫出来,也没一个认识的。
能认识这玩意的,临安城凭自己本事,不超过十个人。
韩青衣捧着茶碗品了一口茶,这才慢吞吞的说道:“这就是胡椒,只能在极暖和的地方存活,你可以理解来,天天都是夏天的地方。”
杨莲枝眼睛都看直了。
这一株不是树,是钱。
用钱堆起来,也没这一株胡椒值钱。
韩青衣继续说道:“赏你了,但不是这一株,有占婆商人想在临安城开几间店铺,献上胡椒苗。我叔父身为临安市舶司使,这点小钱他也看不上,自然是要回避的,占婆商人那边你去谈,本宫不记得有见过胡椒。”
“谢大娘娘。”
杨莲枝这会恨不得用脑袋把地板砸几个坑出来,这样的大恩当真是无以为报。
她的美人身份是韩绛给的。
现在又给了他杨家发财的机会。
一株胡椒苗在临安能卖多少钱呢?
那怕不长胡椒,就是一株苗放在自家也是一种高级的摆设。
占婆商人?
不存在有占婆商人,只有为韩绛工作的占婆人,当然更少不了那位希喜童鞋。
半汉化、波斯血统、花剌子模、信奉拜火教的。
阿布仕希喜。
红棕色的头发,眼睛是蓝绿相间的颜色。
他在临安市舶司上报了三份文件。
头一份是自已祖上就在大宋得到了临时居住权的公文,汴梁时代的。虽然旧,却是真的。
第二份是他妻家在占婆有二百年居住历史的证明,以及屋契、产权证明。
第三份是他手中合法的,大宋临安港与广州府码头为期十年的合法进港许可。
进港许可不仅仅是船只的许可,其实也是商贸权许可。
接待他的是市舶司的一个小吏,流外三品,吏员。
韩嗣。
韩嗣虽然只是一个流外品,在没有吏转官之前,或是考中进士之前,他都不可能成为官。
但确是临安市舶司说话最有份量的人。
没有之一。
唯一。
因为韩嗣是韩绛的亲随出身,韩绛不在临安的时候,韩家还是有手段控制临安市舶司的,韩嗣也只是放在市舶司明面上的一个人。
常理来说,韩嗣不可能亲自见一个番商,毕竟是韩家的人。
但这个番商实在太不同了。
他船上装了一千株胡椒苗以及数量不少的胡椒。
船队还拖了三十根十丈长的巨木,名为沉香木。
有人从巨木中找到真正的沉香,也证实了这木料可能就是沉香木。
面对韩嗣,阿布仕希喜鼻孔是朝天的。
他懂大宋官员的等级品阶,一个小小的流外品罢了,而且还是临安市舶司下司小吏。
“叫什么名字?”
“不识字吗?通关文书上写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