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人大哭,确实把韩绛吓到了。
留正哭的很伤心。
辛弃疾那边,不胜,是因为敌军有马逃的快,他们没有把敌军全部干掉,没有把敌军主将弄死。这便是不胜。
大宋呢。
城没丢,城外被人基本上全占上,打的躲在城里不敢抬头,这便是胜了。
那么接下来的会如何?
赔钱?
曾已何时,留正年少之时也梦想过仗剑北上。
可现实太残酷。
官场是什么,是水。
官是什么,是石头。
任你初入官场身上有多少棱角,水会让你变成鹅卵石。
韩绛一脸懵逼的看着放声大哭的留正,小声试探着问了一句:“这个,老留。”
葛邲摆了摆手,告诉韩绛让留正哭,一次哭个够。
韩侂胄很淡定,坐在茶桌旁生火点炉子,茶桌上的小炉用的炭都是特制的。
葛邲也走过去,自己选了一罐茶放在韩侂胄手边。
韩绛呢,看着留正哭了一会,然后大笑,笑了几声又喊了一首诗。
韩侂胄冲着韩绛招了招手,示意韩绛到茶桌这边坐,别管那疯子。
韩绛坐在茶桌旁:“爷爷,正好今日葛公与留公到了,咱们议一议,给岳飞追封一个鄂王的事。”
“恩,可以商量一下。”
再看留正,韩侂胄笑了笑:“不急,先喝会茶,那边可能要等好长一会的。”
韩绛转过头,留正坐在自己刚才的位置,开始翻看辛弃疾的来信。
看来,真的要等一会了。
再说韩家西山别院。
葛家三姑娘是钱歆瑶手帕交中排得上前几位的,有时候纯粹的友谊没有太多的家世、身份。但是在大宋这个时代,家世、地位确实会影响到友情。
今时今日,这种家世、身份却是越发的明显。
葛家三姑娘到韩家西山别院的时候,已经有其他的客人到了,她只是一个庶女,能进正厅有杯茶,还有一个座位也是各府的姑娘们给钱歆瑶面子。
纵然这样,她也只能坐在末位。
毕竟她是葛家的庶女。
嫡、庶、贵。礼这道门槛就是钱歆瑶都不能无视? 那怕她是主人。
简单的茶会结束,客人们留下礼物与祝福离开? 葛家三姑娘这才随钱歆瑶到了后堂? 这才能走在钱歆瑶一步范围的区域内。
钱歆瑶伸手握住葛家三姑娘的手:“我屋里有好茶、好点心。”
葛家三姑娘笑笑? 她心里清楚钱歆瑶是怕自己心里不舒服,特意安慰自己的。
葛家三姑娘说道:“我前些天听到一些事,北边的。”
钱歆瑶说道:“等会说,今天晚点回去不要紧吧。”
葛家三姑娘回答:“不会也可以的。”
钱歆瑶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示意葛家三姑娘跟自己去先办点事? 聊天等会再说。
西山别院的侧院? 彩在这里。
钱歆瑶进来,彩直起身子微微欠身? 钱歆瑶点了点头算了回礼。这是在家里,也不需要那么大的礼节。
这个侧院有点乱。
一边摆着许多桌子,每个桌上都坐着一个人? 都是些年龄不大的少女? 此时她们正在考珠算。而中间则在分装粮食? 甚至还有今天客人才送来的糯米,因为明天是重要的日子,就叫食糯。
而且腊八粥在此时? 并非腊月初八,腊月逢八喝粥,不只是初八这一天。
当然,还有最最重要的一项,尾牙。
尾牙对于韩府几代都在这里作事的老人无所谓?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非常的重要。尾牙当天会有一道硬菜,鸡或鸭,头对准谁,谁明年就不用来了。
此时,对于许多学习会计的少女而言,就是末位退学制。
所以,这侧院的另一边,仆役们正在将一笼又一笼的鸡鸭堆好,然后少喂一点食。
从明天开始,每一天都会有各种大小的活动,最简单的说法就是,马上要过年了,除尘、糊窗等等,无论是高门大户、小门小户,都是大事。
西山会计书院收留的基本上都是孤女,或是极贫人家的孩子。
今天的考试,对于她们来说是决定命运的考试。
葛家三姑娘跟着钱歆瑶过来,她清楚的看到这些少女手指上都有茧。打算盘能磨出茧子来,可见下了多大功夫。
钱歆瑶说道:“她们苦,可不吃这份苦,就成不了人上人。女人不一定只靠容貌与家世才能成为人上人,靠自己的双手与智慧也是可以的。这是我家绛郎说的,我信。”
钱歆瑶把我信二字咬的极重。
彩在一旁说道:“问过夫君,夫君说他年少时五点四十起床,要开始阅读、背诵。而且还要练习番话的口语。然后用过早餐后,七点二十分开始正式的早读,接下来每四十五分钟一堂课,一直到正午十二点。”
二十四小时制,韩家现在大半的人都懂。
钱歆瑶给葛家三姑娘简单的解释了几句,毕竟是读过不少书的,也能懂什么叫二十四小时制。
彩继续说:“而后,吃饭、午睡。十四点再次开始学习,一直到晚上七点。接下来吃过晚餐要自己学习,作留堂的作业,一直到夜里十一点。”
说到这里,彩一指正在考试的那些少女:“她们还差的远呢,每天总共才学习十二个小时,也就是六个时辰。”
几人说话的时候,那些正在考试的少女完全当她们不存在。
这点干扰都会影响珠算的水平,本身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