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但拿来了这一期《国策论》,而且拿出了手上能找到的每一期《国策论》与所有抄本,并且就有意料之外的收获:“按照这篇文章的意思,我们北伐与建虏入关都是为了求得生存,建虏不入关就很难活下去,大明不北伐同样难不下去。”
虽然大家对于北伐有着个人看法,但是清国入关的危害在书上说得非常清楚,大明除了永远失去辽东、京师顺天府与九边之外,还失去了北直隶、山东、山西、河南、陕西五个完整的省份,而且这还不算入相当于一个小省的陕西行都司。
“这等于少了天下几乎一半的州县,江南的读书人本来就多,现在更是无路可走!”
浙江与绍兴府可以说是天下科举竞争最激烈的地方,过去大明虽然掌握着整个天下,但象钱程这样的秀才仍然是总觉得日子难过,现在丢掉北方这么多州县更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大家都觉得除了北伐没有任何出路。
“按国策论的看法,只要把北方与辽东都夺回来,形势就不一样,咱们都有出处!”
国策论的文章并不是简单建言北伐,而是有着一套完整的谋划,认为大明如果北伐成功就应当把获得的诸多好处与有功之臣共同分享,其中一个很重要的政策就是要破格用人,用北伐功臣来充实新收复州县。
这正是钱程这些人所要的结果,他们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只有一个:“我们怎么成为北伐功臣?有没有路子?”
钱程倒是已经翻过了这一期的国策论,马上回答道:“卷首就有招募义士受训并随军从征的消息。”
大家往卷首一翻,确实有这么一份诏书,这份诏书说得比较含蕴,只说招募八方义士入队训练,训练结束之后量才适用并随军从征,虽然没说招募的“义士”是用来南征还是北伐,而且要求相对宽松而且不限文武,但是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绝佳机会。
对于朝廷来说,这些入训之后的“义士”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新近收复的州县要用朝廷信得过的自己人逐步替换那些动摇分子,而且有人提醒了一句:“朝廷用人跟弘光朝完全不同,三班六房的首领即使不是朝廷派下来的,也是从外县调来的,而且听说接下去县里的位置要为随陛下渡江的有功之臣留着。”
有明一代的吏员往往是父子相袭盘根错节,但是承天朝既然是名为中兴实为创业,自然有着新朝气象,一个很重要的原则就是重用跟随刘永锡起义的有功之臣。
那些资格很老但是在刘永锡起义过程错过机遇的世代吏员之家自然就是打击的首选目标,而且还有人分析:“本朝虽然官吏分家,但是官吏之间不再有着前朝那种无法逾越的鸿沟,只要是有功之臣,哪怕是流贼出身都能成为知府、道台。”
大家是越说越兴奋,都觉得这是绝佳的机会,而钱程更是毫不犹豫地说道:“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咱们就按这上面的诏书前去招募,而且既然有浙江总队,那咱们不需要多少路费直接渡江去杭州就行了!”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喜气洋洋,去年刘永锡起兵抗清的机会他们错过,所以他们觉得这次北伐中兴的机会就不能再错过了。
事实上,越明朝的思想动员是全方位进行,渠道不仅仅是《国策论》,而是从官报、诏书、戏曲、揭贴到乡间的宣讲,在很短时间就完成了一次全民动员,不管是官员、缙绅、商人还是升斗小民都对于北伐形成了共识。
“现在都说不北伐不行,虽然北伐肯定要付出很大代价,但是清国来一次南征就是无数人倾家荡产,所以长痛不如短痛,趁着建虏现在还没缓过劲来抓住机会北伐!”
王普祥没想到随便遇到一个农夫说起北伐来都说得头头是道:“老人家说得确实有道理,如果建虏再打过来,咱们凤阳府肯定是首当其冲啊!”
说话的老农实际也不懂太多道理,但是他心底自然有一本帐:“这两年两次过兵,我们家里死了二十三口,还有十多人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而且每次过兵都是折腾得天翻地覆,几年都等于白干了,只要不灭掉清国,这样的事情肯定还会继续来啊,所以哪怕不灭掉清国,也要以黄河为界,这样咱们才能过安稳日子,将军,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北伐?”
这与几个月之前完全是两回事,当时王普祥遇到的农夫虽然也很恨清国兵,但是他很难说清楚清国兵可恨在什么地方,所以对于北伐中原毫无积极性,而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王普祥遇到的每个人哪怕是青楼女子都在询问着什么时候北伐的问题。
现在北伐在民间已经是一种共识,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小半个山东与河南都陷入了内战之中,左梦庚、刘泽清、刘良佐的起事声势很大,虽然一度受到挫折了,但是仍然是拿下了二三十个州县,而且受他们的影响整个北方的反清起义是此起彼伏,所以大家都觉得不能错过机会。
可是王普祥还是那个答案:“就看大清国有没有诚意,如果肯把黄河以南都让给我们那咱们可以暂时放他们一马,如果他们不肯把黄河让出来,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老农对于这个答案虽然不大满意,但也知道如果大清国能够放弃黄河以南的话,江淮不再是承天朝的北边,不需要承受惊人的军事压力:“可是建虏现在与刘泽清、刘良佐、左梦庚大打出手,这都是在黄河以南啊!”
王普祥当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