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狗子的视野中,赵佶依旧穿着他的太上龙袍,在蔡京的府邸外站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才翻墙进去。
是的,他没有走正门,而是翻墙进去的,动作极其熟练。
狗子也跟在赵佶的身后翻墙进入鲁国公府。
这一座府邸很宽阔,并没有申复想象中那般奢华。
按理说身为蔡京,不搜刮些民脂民膏对得起这个名字么?
可是这府中很是朴素,铺地的石砖虽然打扫的很干净,也有随处可见的残破之处;府中的建筑也多有老旧,花草也只是凡品,颇有一股清廉老臣的味道。
府中的仆从很少,最起码狗子跟在赵佶身后往深处去时,并没有遇见什么人。
夜色稍显朦胧,后园中的人工湖中倒映着的半轮弯月,湖中心有一座亭子,四周无桥,就这样孤零零的立在湖中央。
赵佶停在了湖边,他的目光正直视着对面的湖心亭。
晚风轻拂,湖水掀起涟漪,他的衣袖也稍稍作摆。
“哎。”赵佶长叹了一声,便脚步轻点,宛若凌波,踩着湖面上到了湖心亭。
亭中有一个老人,须发皆白,身形佝偻。
他就坐着席地而坐,手中持着一只酒葫芦,很是自在潇洒,只是看到他的面上的看似豁达的笑容时,才知他的心中也同样复杂。
像极了一个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老人。
狗子闻到了酒香味,通过主宠契约告知申复,酒只是寻常的药酒。
“蔡相。”赵佶站在蔡京的身边,先是行了一礼,是弟子礼。
“圣上。”蔡相的声音捎带着些混沌,是岁月沉淀过的味道,但颇有气势。
赵佶到不像是来问责的,而像是一个来拜见老师的学生,或许...这是二人之间最后一次见面,是弟子向老师展示自己的所学,也是老师对弟子的最后一次考验。
从狗子的视角中,申复能看出湖心亭就是一处再寻常不过的亭子,亭子里甚至没有座椅石凳,又或许是蔡京已经事先其处理。
“坐吧。”蔡京稍稍挪动了一下
赵佶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的龙袍,便也坐在了地上,就坐在蔡京的对面。
“臣本以为圣上会更早些来。”蔡京晃动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酒葫芦,他的双目已经浑浊,没有了往日叱咤朝堂时的精明。
“孤宁可不来。”赵佶的语气稍有些重,似乎是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呵呵。”蔡京轻飘飘的瞥了赵佶一样,似笑非笑的样子让赵佶心中很不舒服。
记得自己当初刚刚登基的时候,蔡京也是这个模样,尤其是在问出一些愚蠢的问题之后,蔡京更是不加嘲讽之色,到了如今依旧是这样...似乎自己在他的眼中,就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可是圣上终究是来了。”蔡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神态似乎郑重了几分,看向赵佶的眼神也变的锐利起来。
“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能告诉孤?”赵佶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蔡京微微摇摇头,道:“不让你知道自然有不让你知道的道理。”
“为什么?”赵佶似乎很不甘心,他在蔡京面前从来都是这般无力,占不到任何便宜。
“你是皇帝,哪儿有皇帝对着臣子这般问话的?”蔡京也不正面回答赵佶的问道:“若是拿不出些像样的气势,倒不如回去安安稳稳的做太上皇。”
“你不肯说?”赵佶觉着二人已经算是正式扯破了脸皮,他对蔡京也没有了往常的恭敬,一身的真元微微鼓动,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出手。
“这才像点样子。”蔡京冷笑一声。
赵佶刚刚起来的气势又是一顿。
远在三清观的申复已经没脸看赵佶这辣眼睛的操作。
蔡京一口将酒葫芦中的酒饮尽,道:“老夫今日便再教你一回。”
话音落下时酒葫芦已经碎裂,而葫芦碎片落地的一瞬间,一股悠长但带着许些诡异的气息从蔡京体内四处扩散,渐渐的笼罩了整个湖面,而湖心亭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波动,湖面开始蒸腾,从湖面之下竟然出现了九根血红色的柱子。
湖心亭这变成了一座烘炉,将蔡京与赵佶装在其中。
“做事情要过果决,婆婆妈妈如何成大事?”
蔡京之间掐了一个法决,一身的真元不要命的往外泄去,与此同时湖面上的九根柱子各自散出了血红色的光芒,将整个人工湖连成了一片。
“还有,不要做没把握的事...若非做不可,那就要用尽全力。”蔡京的人已经在半空,这片被封锁的空间内所有的力量全都向着他所在的地方汇聚:“看看你现在这无力的模样?”
狗子见到这样的场景,连忙传讯给申复,道:“道兄,这是炼魂大阵,要我出手么?”
“不用,看着就是了。”申复靠在门扉上,心情也瞬间复杂起来。
赵佶的目光已经彻底呆滞,他就这样傻傻的站在湖面上,看着蔡京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所灌注,直到蔡京的身体承受不了。
“轰!”
大阵内部轰轰作响,湖水不知何时已经被蒸腾干净,湖底藏着一柄血色的长刀,长刀上有古朴的花纹。
“丹炉曾锻炼,火里用功夫。灵气后先妙,阴阳表里扶。透甲元神丧,沾身性命无。”申复看此刀时,便知此刀来历。
化血神刀。
是一气仙余元的法宝,可惜如今刀灵已失,狂暴嗜血之态再无压制,若非蔡京心念坚定,恐怕早已经成为此刀刀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