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太爷气得浑身发抖,他确实是想打死这个婆子。裴家出现了这么不详的事情,在查明原因之前,总也得先遮掩一二,处置了这个婆子,对外也好说是因为这个婆子看顾不当,才会使得满院子的花花草草全都死光了。
即便是外人有所怀疑,毕竟死的都是些不当事的东西,也没有出人命,说不听过耳听一听,也就过去了。
要是这话传了出去,外面的人会怎么看裴家的人?珍姐儿就要出嫁了,傅家原本就是瞧着她八字好,想娶过去给傅老爷冲喜,要是裴家都变成不祥之地,傅家人还会不会要珍姐儿……
“打死!马上打死这个老虔婆!谁也不许给她收尸,丢去乱葬岗喂狗!”
福禄一早看到这园子里状况的时候,就知道这婆子肯定逃不过去了。他跟了裴老太爷是来年,很了解裴老太爷不是个心思缜密,但是是个下得了狠心的人。怨只能怨这婆子命道不好,碰上这种倒霉事儿,原本想着,要是这婆子熬不过那顿板子,就寻人给她好好安置了,谁晓得这人是这么个蛮横的性子,这下被逼急了,什么都不顾了,连这种话都敢说出来。
福禄瞧着裴老太爷连脸上肌肉都气得颤抖了起来,心里只祈祷着裴老太爷别在这里就气厥过去了。
“你们都是太闲了吗?一个一个的都没有差事要做了吗?赶明儿全都撵出府去!”
婆子被堵了嘴拖了出去,围观看着热闹的仆人全做鸟兽散,一窝蜂全跑了。热闹要看,性命也要紧啊。
裴老太爷喘着粗气,咬牙道:“你,你去给我找那个……”他点着福禄的手顿了顿,脑子里突然闪过刚刚那个大夫的话,“对,去清风观,给我找个道士回来。”
“快去,快去。”裴老太爷急吼吼地命令着福禄,“一个不够就多找几个回来,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府里有人中邪了。”
福禄连连点头应是,急忙喊了人朝府外走去。
——纳兰小盆友苦逼的分界线——
“不是吧!”纳兰大叫一声从凳子上跳起来,刚放进嘴里的樱桃咕噜就滚了下去,卡在嗓子里。纳兰瞪着眼睛,一阵跺脚狂咳,才把罪魁祸首给弄了出来。
纳兰单手撑在桌子上,虚弱地咳了两声,束在脑后光滑如缎的发丝从后背散落到脸侧,肩膀微微抖动着,半响,幽幽的声音传来:“你……非要这么对我么。”声音含幽带怨,配合他此时的动作更显得落寞无比。
纳兰抬起头,一向四处放电的桃花眼此时蒙上了一层水雾,他哽咽了一下,似是把心里的苦楚全部都吞咽下去了,才缓缓走到椅前,慢慢蹲下,望着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佳人,轻轻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不要这么对我,好不好……”
美人轻叹一声,俯身看着他秋水蒙蒙的眼睛,半响才道:“你很好,就是……”
“就是什么……”纳兰急忙问道。
“我不喜欢生得比我还美的男人。”美人脸上表情一收,冷冷地说道,挥开他的手,又软若无骨地靠回了软软的大迎枕上,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睨了一眼还蹲在地上的纳兰,“玩够了就赶紧给我去做事。”
纳兰从地上跳起来,吸了吸鼻子,扁着嘴道:“主子你太偏心了!”
装可怜失败,见裴意没反应,转头又看了看正坐在旁边看好戏的几人,纳兰心里悲愤异常:“主子你太偏心了太偏心了太偏心了……我不过就是带着恩恩来了北祈,。”
纳兰快步走到墨言面前,点着他对裴意道:“明知道我打不过他,让他给我下药,还让他来抢我的小绿。”所谓的小绿,就是裴意在陶然馆坑了顾芳菲的那块翡翠原石。
“把我的小绿卖掉了,还一毛钱都不给我!”纳兰越说越气,拔高了声音说道,“昨天又让我半夜偷偷摸摸的去裴府,还差点儿害我看了一场活春宫。”
“你不是最好那一口。”檀清好笑的看着他,谁不知道纳兰最爱美人,到了一个新地儿,最先打听的不是当地的风土人情,气候冷暖,而是最有名的花楼在哪条街,最漂亮的清倌在哪家店。
“呸,你可以侮辱小爷的人品,但是不难侮辱小爷的眼光!裴家那两口子的岁数加起来都比四个小爷年纪还要大了,小爷要好也不好他们俩!”纳兰想起昨晚撩开帐子看到的那两具赤条条白花花的ròu_tǐ,就一阵恶寒,鼓着腮帮子瞪眼看着裴意,“总之,明天我是不会去的!”
裴意挑眉看了眼绿芜,绿芜心领神会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提臀扭胯地走了两步,抬起手准备开口,又想起什么,从背后拨了两撮头发放在胸前,清了清嗓子道:“恩恩啊,你看,你这青葱年少如花似玉的年纪怎么能整天窝在这小小的砺王府里呢,小心跟你美人姐姐待在一起太久,就变得跟她一样老成面瘫又一肚子坏主意了……”
绿芜说着把胸口两撮头发甩到身后,昂首继续说道:“女孩子,就应该多跟我这种fēng_liú潇洒器宇轩昂玉树临风和颜悦色一枝梨花压海棠……”绿芜深深地换了口气,“……的我在一起,才能够健康向上的成长!”
裴意挑唇笑了笑,看着早就蔫吧了的纳兰,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渗人,“老成,面瘫,一肚子坏主意。”
裴意慢慢的吐出一个词,纳兰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