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策马扬鞭,马车在平稳的黄土道上扬起滚滚烟尘,车内,管默言闭眼假寐,神色一片安然。
白逸尘靠坐在车窗口,若有所思的望着车外,西门豹小猫一样的窝在管默言的脚边,睡得水嫩的小脸都微微泛着嫣红。
花执念摇着纸扇望着软榻上假寐的娇儿,脸上只是淡淡的浅笑,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突然,他收了纸扇,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掌,慢慢摩挲上管默言的脸。
感觉到花执念的靠近,管默言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并没有睁开眼睛,之所以知道是他,只是因为那淡淡的花香和熟悉的气息。
“夫人,是想见见月满西楼的老板吗?”
管默言轻轻的睁开眼睛,但却并未起身,只是慵懒的用手臂支撑起额头罢了。
“他那般厚待与我,难道我不该见见他吗?”
花执念的手掌顺着管默言的肩膀手臂一直滑到手腕,然后慢慢握住她是手,十指相扣,执在掌心,细细把玩。
“夫人可曾想过,他或许并非为你。”
管默言任他握着自己的手,眯着眼睛娇媚无骨的笑着。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却独独不会是因我而起,只不过,他惹到我了,我的人谁都不可以伤,谁伤了我都会不开心。”
“哦?”花执念疑惑的挑起眉毛,脸上有着不甚分明的怨念。
“不知道夫人这是心疼谁了呢?”
管默言瞟了花执念一眼,表情有点无奈。
“花执念,你觉得你端着这小妇人的姿态,合适吗?”
堂堂威震八方的花满楼楼主,居然在这里拈酸吃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管默言打死也不会相信的,人类的思维实在太复杂了,她很难搞懂。
“花执念,说实话,你为什么不怕我?难道你不怕我吃了你吗?”
“夫人不会。”花执念说的言之凿凿,反倒是管默言疑惑了,她实在想不到他的自信从何而来。
“花执念,你根本不懂妖!”
“夫人,你根本不懂男人!”
管默言被花执念堵得哑口无言,好一会,才摇着头苦笑道:
“花执念,有时候我真觉得,其实我是人,你才是妖。”
“如若我是妖倒也不错,那样起码可以永远陪在夫人身边,而不仅仅是几十年短暂的光阴。”
花执念的声音里竟然有着深深的哀伤,他的桃花眼直直的望着管默言,里面似乎有着无边无际的痴爱缠绵,倒是管默言狼狈的败下阵来,脸上有些涩然的别过头去。
花执念捏捏她的手掌,轻笑了几声,便不再开口了。
管默言闭上眼睛继续假寐,但心里却已然乱成一团了,为什么刚才的花执念让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同了呢?她也说不上到底什么地方不同,只是觉得那一刻,仿佛这般痴望着自己的是另一个人,而那个人又是那么的熟悉到让她心痛如绞!
心情变得莫名的烦躁,为什么最近她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奇怪,连脑袋里也总会产生种种奇怪的念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觉得像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身体而出似的,这种感觉让她恐慌不安,突然一只略显冰冷的手掌覆上自己的额头,顺着鬓角,一直包裹住自己巴掌大的小脸。
管默言有些微讶的睁开眼睛,立刻迎上花执念温柔含笑的眼眸,他那如晨曦一样暖人的笑容,让她不安的心绪竟然慢慢的趋于平稳。
仿佛感受到了管默言的不安一般,花执念一把将她拉起,拥在自己怀中,一只手臂揽着她的细腰,而手掌则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
“别怕,不管何时,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即便做鬼,也要附在你身上。”
“花执念,你做鬼了也不肯放过我么?”管默言的声音里已经有了深深的笑意,刚才的焦躁不安,也慢慢的烟消云散。
“不放!”
将下颌安放在管默言的肩膀上,花执念的声音不高,却好似最真挚的承诺,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管默言没有说话,只是安逸的闭上眼睛,静静的享受这份被拥在怀中的踏实。
………………………
这一觉管默言睡得很沉稳,睡梦中却感觉身体突然悬空,她慢慢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竟然是白逸尘在抱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不免有点窃笑。
见管默言已经醒了,白逸尘有些慌乱的立刻准备将她放下来。
“不许放!”管默言不悦的板起脸来,有这么不识相的男宠吗?抱一下都急忙忙的想要放下,有这么没人缘的主子吗?连想被抱抱都得言语威胁?真够丢人的!
白逸尘涨红了脸,一双手臂抱也不是,放也不是,脖子则被管默言的右臂缠得紧紧的,让他连呼吸都有些不畅起来。
好半天,他才喃喃的开口:“已经到琼城了,花执念去分堂安排点事宜,所以让我先带你去客栈,可是你在睡觉,所以——所以——”
见白逸尘有点说不下去了,管默言坏心的开始替他回答:“所以你舍不得叫醒我,就把我抱下来了?”
白逸尘不敢迎视管默言灼灼的目光,只好别扭的撇过头去,见他从耳朵根一直红到脖子,管默言心情大好的偷笑不已。
“小默姐姐,先进客栈吧,外面风凉。”
西门豹怀里拿着他们的包裹,乖巧的站在白逸尘的身后,九儿跟着小二去马厩了,安置马车,顺便喂马。
管默言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只是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几分,见她终于肯放过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