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兄妹的到来,对冯宝而言,不过是多了一个需要陪同的客人,可是对谢岩来说,却成了一件绝对的麻烦事。
贺兰敏之爱去马场、茶楼等处,贺兰敏月那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她更喜欢东看看西瞧瞧,而且,不知怎地,她和年纪相仿的罗兰成为好友,如此一来,她出门通常只带上这么一个“女保镖”,连护卫都省了。
更要命的是,贺兰敏月一会儿要去“香水作坊”看一看,一会儿又要去“蔬菜大棚”那边,弄得谢岩不得不亲自陪她同去,否则她们连大门都进不去。
今日,当贺兰敏月与罗兰再次走进“公事房”时,谢岩不由得暗自苦笑一下,嘴上还得若无其事地问道:“贺兰姑娘又想要去哪里啊?”
贺兰敏月道:“听闻‘皇家学堂’极为不同,能否进去一观?”
谢岩看了一眼她们,见还好,都是身着男子装束,便颔首道:“自然可以。不过进得学堂还请少说话,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男女有别的道理贺兰敏月还是清楚的,自无不允之理,于是,谢岩仅带上匡胜和王三狗两人,陪着贺兰敏月一起前往“皇家卫岗学堂”。
官衙距离学堂不远,步行即可,当走到通向学堂的道路上,谢岩发现,今天路两边停了许多马车,还有一些马匹被拴在路边桩上,不少仆役、随从装束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着话……
“校尉,哪来的这么多车马啊?”王三狗很久没来过学堂,见到眼前一幕极为吃惊地问道。
“应该都是旁听生员的。”谢岩淡淡应了一句,不过眉头却是微微皱了起来,很明显,他感觉到如此多的车马停在路边,实在有些太过分了。
所谓“旁听生员”,是单指来学堂学习“算学”以及“借贷记账法”的人,由于“新商税”的实施,冯宝要求每家商户或者作坊,必须使用“借贷记账法”记账,导致前来学堂的人大幅度增加,这才有了眼前一幕。
走上操场的跑道,算是正式踏足学堂地界,负责安保的护卫都认识谢岩,除了上前行礼外,其他多余的话一句也未说。
倒是谢岩主动说道:“派个人去把刘愣子给我找来。”说完,即领着贺兰敏月直接穿过操场向学堂内而去。
对于学堂的一切,贺兰敏月非常好奇,一会问:“偌大的空地要种草做什么?”隔了一会又问起“皇帝御笔亲书”的事宜……总之是什么不知道、不明白的都要问问。
正当谢岩不厌其烦的解说时,刘愣子快步跑了过来,一见面就奇道:“校尉缘何也来了?”
谢岩从刘愣子话里听出了别样的意思,问:“怎么,还有谁来了学堂?”
刘愣子道:“冯校尉陪客人刚到不久。”
谢岩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找你过来,是想告诉你一声,旁听生员的车马随从太多了,以后让他们全部停在官道南边。”
刘愣子问:“南边那可是‘巡逻队’的地盘,他们能同意吗?”
“他们那里白天没什么人,将操练场地白天拿出来供停放车马,也是合理利用,你就按我说的去办吧,今后所有车马随从,一律在南边休息,此事我会和王决说的。”
“成,某家明日便照此办理。”刘愣子应了下来。
“冯校尉现在何处?”谢岩又问。
刘愣子道:“冯校尉陪客人去了许先生的课堂。”
“哪个许先生?”
“是许恢先生,他今日刚好有课。”刘愣子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薄册,翻阅了一下,又道:“许先生今日的课业是‘汉武伐匈奴’,昨日已经上过一次,今日是第二次,明日还有一次。”
“他不是不喜欢打仗吗?怎跑去听军事课?”谢岩非常不理解地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兄长可有跟去?”贺兰敏月突然开口问道。
没有丝毫掩饰的女子声音,让刘愣子吓了一跳,要知道,学堂这里,从来还没有女子进来过,哪怕是如今的张猛夫人黄雅雯,也从未踏足半步,可现在——刘愣子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而且同时他也看到了,除了不认识的那位姑娘外,还有一个认识的罗兰。
谢岩望着满脸惊愕的刘愣子,道:“不许说出去。”说完又问道:“冯校尉陪客人一齐进得课堂?”
“正是。”
谢岩得到肯定答复后,回首看看贺兰敏月,那意思很明显,就是问她怎么说?
贺兰敏月张口欲言又止,而后看了看身边的几人,谢岩有些明白了,对刘愣子他们几个道:“大家先离开一下。”
等到几个人走远了些,贺兰敏月才开口说道:“此番前来,是兄长之意,临行前,祖母特意交待,莫要让兄长与县子谈论战事,吾知道冯县男素来不喜作战,故而……”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话并没有说出来,接着换了个话题道:“然没有想到的是,学堂里竟然有军事课业,实在太意外了,不知谢县子能否请出兄长,换一个地方呢?”
听着贺兰敏月吞吞吐吐的说法,谢岩稍一寻思,便在脑中勾勒出了一个事情大概——这一次来“卫岗乡”,应该不是贺兰敏之想要出来随意玩儿一玩儿,而是带有某种目的,此事“代国夫人”夫人杨氏多半知道,所以才会让贺兰敏月盯着点,也正因为如此,贺兰敏月一般不去找自己相熟的冯宝,而是经常来找谢岩,就是为了避免两个人见面的时候谈论到军事方面的话题,只是她没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