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西州”,冯宝有一个地方没有说错,在裴行俭的治下,的确称得上繁华而有序,尤其是发现馆驿里面的人几乎都喝烧过的热水时,冯宝知道了,一定是当初在雷火家里,那一次的畅谈,起了作用。
等到冯宝在街面上看到了“公共厕所”以及专门有人清扫卫生的时候,他可以确定,裴行俭如历史记载的一般,是个好官。判断一个官员的好坏优劣,虽说不同时期标准不一,但是,重视民生,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条。
喝热水,以及保持一个整洁的环境,能够有助于防止疫病的产生,这个观点在大唐官员阶层已经逐渐形成共识。
数年当中,途经“卫岗乡”,来往于“长安”和“洛阳”两地的官员不知凡几,尽管他们嘴上大都不说,但在各自心中,都很认可谢岩的某些理念,并或多或少的借鉴了一些。很明显,裴行俭也是其中之一。
自离开“长安”至今,已经大半年时间过去,“西州”是唯一落脚的城池,虽然此地胡汉杂居,看起来和中原城池有很大不同,但是胜在异域风情十足,沿街叫卖的各色货物里,也是五花八门,与别处差别很大。
今日阳光不错,冯宝来到屋外,晒晒太阳,走走活动一下,刚刚走上几步,却看见许爰自房间出来,且穿戴齐整,帽子、围脖、手套一样不缺,看模样是要出门的意思。
“先生打算出门?”冯宝主动过去问道。
许爰点点头道:“房里闷的太久了,想出去走动一下。”
“我也正有此意,不妨一道。”冯宝说完,也不管许爰是否同意,回头就对站在自己房门口的高大棒唤道:“叫上俩人,再拿点钱,我要和许先生一起去逛逛。”
或许冯宝的嗓门大了些,其他房间里的人也都听到了,诸如王福来、贺兰敏之、常远等纷纷走出房间,甭管各自说了些什么,那意思都差不多,想趁着天气好,一起出去。
冯宝那是从来不嫌人多,大手一挥,便带着众人走出馆驿,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这么多人带上护卫,少说也有三十几个,人太多,还怎么逛街啊!
无奈之下,众人又只能重新自由组合一番,最后分成了三组,贺兰敏之、房元昭和杜风三个公子哥是一拨;常远、许恢和黄守义是一拨;冯宝、王福来及许爰是最后一组。
临分开前,冯宝告诉大家:“晚饭就别回馆驿了,全部去城里最大的胡人酒肆去吃‘烤骆驼’。”在一片应允之声中,三批人陆续分开而行。
“许先生是打算到哪里看一看?”冯宝没走出几步即问道。
许爰道:“去市集,吾欲给母亲购置些皮毛等物。”
“先生真是孝心可嘉!西域之地,上好的皮毛倒是不缺,相信一定能够买到称心之物。”
王福来早就知道,这位“许先生”在“卫岗乡”很是不凡,所以附和两句,也算是给些薄面,实为人情世故之举,哪知道冯宝突然接话道:“公公言之有理,无奈何先生薪俸微薄,恐难以支付上好皮毛的价钱,依我之见,不如由公公赞助一番,以全先生孝行。”
“啊!”王福来顿时愣住当场,刚想张口,却又听冯宝说道:“我知道王公公在宫里俸禄也不高,不过没关系,令侄王禄大掌柜家财万贯,不缺这点,您说是吧?”
看着冯宝笑嘻嘻的脸庞,王福来忽然意识到,他这是有意的,是“故意报复”自己在“卫岗乡”的时候不打招呼,而且还把他好朋友们一起弄到了西域来。
在这件事上,王福来知道自己做的有些欠妥,只不过事关皇帝,冯宝一直没有发作,今天突然提出给许先生“赞助一下”,很明显就是故意找茬发作一下!这要是换了旁人,王福来根本理都不会理,可冯宝不同啊,对王福来而言,是“恩人”,也是“金主”,况且也是自己先做的不对,花点钱给冯宝出出气,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妥。
想通之后,王福来立马换了一幅表情,笑道:“冯县男所言极是,许先生万里迢迢来西域,不能在家尽孝,实属不易,咱家理当尽份绵力。”
许爰可闹不清楚冯宝和王福来之间的关系,闻言立即回道:“吾还有些积蓄,不敢有劳公公。”
“无妨、无妨。”王福来很是大方地道:“禄儿还年轻,要那么多钱财作甚。”
“正是如此!”冯宝随即对许爰道:“有王大掌柜做后盾,先生看中什么尽管买,莫要客气才是。”说完,率先迈步向市集方向而去。
市集里人很多,唐人、突厥人、吐蕃人以及搞不清楚来自哪里的人都有;叫卖声以及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
因为胡人众多,高大棒等亲兵唯恐冒出来什么“刺客”一类的家伙,所以瞪大了双眼睛,警惕着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
商贾是世上消息最灵通的群体之一,自冯宝他们进城那天起,众多商贾就听说了,那是来自大唐最富裕之地“卫岗乡”的一群人。
商贾们几乎都没有去过“卫岗乡”,但是他们都知道,畅销整个西域,乃至极西之地的“香水”和“瓷瓶烧酒”,都出自那里。
馆驿有重兵把守,商人们不敢进去,但是他们很快便发现了,“卫岗乡”那些人有个明显与众不同的标志,那就是每个人都会带什么“围脖”和“手套”,看起来怪模怪样的。
不过,那些人有钱倒是真的,但凡看中什么心仪的物件,几乎都不讲价,非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