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天要阻朕?笑话!
郭荣双手一撑,猛地从御椅上站起身,高喝:“来人!速速将李重进、张永德、韩林坤、李继勋...以及赵匡胤叫来!”
天如何能阻挠朕?
朕有天下最精锐骁勇之禁军,最能征善战之武将,兵锋所指,即便是天也不能阻挠朕!
如若那蕞尔吴越国当真背叛了朕,朕连它一并平灭!
......
品尝完了正宗的吴越国烧鱼,吃饱喝足的李延庆与吕端结伴上街闲逛。
李延庆逛了几家店铺,随意问了几样商品的价格,发现这些商品相较九月初时,价格普遍上涨了一倍有余。
自朝廷推行禁铜铸钱之后,大量新钱流入市场,引发了严重的通货膨胀。
原本花一百五十文,就可以在开封市面上买到一石粟米,如今却足足要三百三十文才可买到一石粟米。
李延庆喜爱的二陈汤,也从原本的两文一罐,上涨到了五文一罐。
食品的上涨幅度还算是低的,易于存储的布匹丝绸涨得更高,因为朝廷目前仍在大规模铸钱,钱币未来还有进一步贬值的风险。
禁铜铸钱,富了朝廷,通胀的损失却是天下百姓来承担。
随意逛了两条街,消化完肚中食物,李延庆便返回家中,继续读书温习功课。
学习的时光总是漫长的,读着读着,李延庆只觉双眼发酸,以为自己读了足有半天的书,但抬起头看了眼窗外,太阳离落山却还有些时间。
“不行,眼睛累了,去演武场练会射术调节下。”李延庆回卧房换了套黑色劲装,提着长弓直奔演武场。
到了演武场门口,李延庆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射箭的大哥李延顺。
“大哥,好兴致啊。”李延庆笑着走进演武场。
李延顺闻声转过头,瞧见三弟手上的长弓:“三哥,好久没在演武场里见着你了,今日你怎有空来?”
自打八月之后,李延庆就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上,来演武场的时间相比从前少了许多。
“嗨,读书读得有些腻了,便想来射几箭。”李延庆来到大哥身边,拉了拉略感陌生的弓弦:“我好不容易才练了点射术出来,总不能白白荒废了。”
“也是,你虽然走了文官路子,但多一门技艺总归不是坏事。”李延顺继续张弓搭箭:“我就不同了,我是武官,射术乃是我安身立命之根本,再过几日,圣上就要在宫内考校殿直射术,优胜者此番或许能得到上前线立功的机会。”
话音刚落,箭羽如惊雷般直中靶心。
郭荣之前决定十月二十日出兵南唐,而且还要御驾亲征,宫中殿直自是要随他南下。
为了激励身边的殿直,郭荣决定于十月八日在殿直内部举办一次射术比试,位列前茅者不光能荣获郭荣赏赐的骏马玉带,还能得到上前线领兵的机会。
大哥对沙场立功的渴求,李延庆心里是很清楚的,从仆役递上的箭囊中抽出一支箭羽,用力拉开弓弦,眯着眼瞄准箭靶:“大哥此番定能得偿所愿。”
“嘿嘿,我也如此认为,殿直里就没几个射术能入我眼。”李延顺射顺手了,又搭起一支箭羽,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此番射术比试的优胜,我拿定了。”
一连射空两囊箭羽,李延庆告别大哥,提着长弓,汗流浃背地走出演武场。
傍晚凉风扑面,李延庆只觉浑身通透,洗个澡便能吃下三大只烤肉蒸饼。
回到一心院收好长弓,李延庆去往浴室,在两名侍女的伺候下清洗一番,顶着一头湿发,刚踏着木屐走出浴室,却见到了父亲李重进院中的一名中年侍女。
中年侍女在浴室外已经等了一小段时间,见李延庆走出浴室,轻轻福礼:“郎君,阿郎有事找你,请郎君立刻到书房相见。”
一刻钟后,李延庆换了身舒爽的袍衫,匆匆赶到父亲的书房。
李重进正在琢磨桌上一张摊开的地图,听闻敲门声,头也不抬:“进来。”
李延庆轻轻推开门:“阿爹,你有事找我。”
“嗯,朝中出了个大变故,伐唐恐怕难以为继。”李重进抬起头,面色有些难看:“坐吧,我与你详细说说。”
“是。”李延庆搬来靠椅,坐在父亲斜对面,顺带瞄了眼桌上的地图,看起来像是淮南的地图。
“出使朗州的使臣今日已抵达开封,而最早出发的,出使吴越国的使臣却至今未归。”李重进将地图叠好放到一旁,抬起右手,用大拇指与食指揉了揉眼窝:“郭荣和王朴怀疑是吴越国叛变,倒向了南唐。”
吴越国叛变了?李延庆一听,大感惊讶:“那先前制定的出兵计划,恐怕是要作废了?”
“是啊,今日为父与几名禁军同僚受召入宫,郭荣要我等再另行商议一套出兵计划,以防吴越国当真叛变。”
李重进今日在宫中与几名同僚一直争论到日暮西山,也未能敲定个新的出兵计划。
李重进原本雄心勃勃,想在淮南之战中带领禁军将士立下大功,维持甚至提升自己在禁军将士中的威望。
可如今征讨南唐的计划极有可能搁置,李重进的雄心遭受沉重打击,加之一日操劳,此刻已是身心俱疲。
因为父亲李重进常找自己商议,李延庆清楚原本的出兵计划。
按照李重进原本拟定的出兵计划,周朝此番南下的作战部队统共有十五万人,包括十二万禁军以及三万地方州军,征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