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真无法应对淮北混乱的局势,这是大家的共识。
这就是门阀时代的悲哀。陈郡袁氏门户不低,渡江以后却不是顶级门阀。袁家跟桓家的关系还算是亲密的。从袁真的兄长袁乔开始,便长期为桓温的幕僚和佐官,还曾经随桓温入蜀,立下不的战功。袁真的从兄子袁宏,文采斐然,倚马千言,曾为桓温的记室参军;袁真的族叔袁耽,曾为桓温少年时的赌友。袁真自己,以军功起家,在谢万兵败后做到了豫州刺史。但是袁真这等资历和出身,依旧无法获得桓氏出身的军将的认同,袁真自己的实力又不足以制约诸将,以致于淮北的局势糜烂。
(按:因为袁真后来叛逃,与秦、燕两国勾结作乱,史书上对其世系语焉不详。把其列为国子监祭酒袁瑰之子,在年龄和履历上是合拍的。)
“淮北局势糜烂,我们虽然不在其位,却不能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年后我就到安丰郡去,若是燕军胆敢进汝南,好歹要跟他们干上一仗!”刘牢之慷慨激昂地道。
何穆摇了摇头,道:“阿全,你年纪轻轻地怎么就这么好战?就算是你上战场杀了很多人,那又能怎么样?又捞不到一官半职的,白白耗费手下儿郎的性命!他日等你出仕之后,有的是机会战场厮杀,不必急于一时!”
何靖却道:“阿全,你不是想要浑水摸鱼,想要趁乱到那里招募人口吧?”
何穆和高素齐齐地看向刘牢之。当年谢万北伐的时候,刘家兄弟趁机招募流民,收拢败军,这才有了刘家在寿春的大好基业。如果淮北发生战乱,难保刘牢之不会故技重施。
刘牢之理所当然地道:“两国征战,打来打去,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土地和人口吗?如果战局尚有可为,某必为朝廷全此国土;如果战败已经不可避免,老子也不介意把淮北各县的人口掠到淮水以南去!”
高素赞同地道:“刘大哥所言极是。只要把人口迁走,鲜卑人在淮北也呆不住,我们迟早还能夺回来!一旦这些人口落入燕国手中,燕国的力量必然更强,那时候对我们晋国更加不利!”
何穆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子,想要趁火打劫却把话得这么冠冕堂皇!”
何靖却道:“你这才回来几,就又想着往外跑?我听姑姑正要跟竺家商定你成亲的事呢!”
刘牢之皱起了眉头:“你浑什么,我早跟母亲过了,十八岁以后才成亲!”
何靖得意地道:“大概是姑姑不愿意看见你到处乱跑吧!你要十八岁以后成亲,也得竺家愿意才行啊!你刘家现在家大业大,竺家早把女儿嫁过来,也能早点沾上刘家的光啊!”
高素听何靖起成亲的事,不由得叹了口气。他的未婚妻胡聆大他三岁,今年已经十八岁了,王家的人也催促着高家尽早完婚。两家刚定的日子,就在明年春。这几年胡家在江北建设农庄,没少借他高家的力。他的未来大舅哥胡彬正当盛年,建功立业之心最盛,这次听到袁真想要复起这些豫州旧将,胡彬便有些迫不及待了。
何靖自以为得幽默,哪知道刘牢之和高素都面色有异,只道他们没有成过亲,心里抵触,便劝解道:“你们也不要把成亲看成是牵绊。有个人帮手有什么不好!哥哥现在能潜心练习武艺,调教兵马,还不是多亏了王氏帮忙打理着家里的杂务,看顾着家里的生意?”
刘牢之“呸”了一声,不屑地道:“就跟你打理生意有多忙似的。平日里还不是舅妈在操心着家里的生意?”
何靖也不着恼,倒不是他不想好好看顾着那些事务,而是竺氏怕他不老成,思虑不周,根本就不想让他插手。何靖嘿嘿笑着道:“你倒是想呢!姑姑平日里就爱拜神仙,不大理这些俗情的。要我,你早日把竺家表妹娶了,也有个帮着照看生意的,强似你带着两个俏奴婢,四处查人家的帐!”
刘牢之脸上一红,道:“你胡袄些什么!徐家姐妹那是我刘家的管事,做得都是正经事!”
何靖“啧啧”连声,道:“哎呦呦,你急什么!谁也没你们整不干正经事啊!不过这些话传到竺家表妹那里,可就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了!”
何穆在一旁劝道:“你们两个自幼的交情,怎么如今见面就爱吵吵,却有什么意思?——阿羽,你可别回家乱,除了惹得家宅不安,也没什么用处!都是些少年人,哪个不是这个样子的,难道你房里没有通房的女婢?”
高素也在旁边道:“都是弟不好,平白惹得两位哥哥烦恼!”
何靖被两人得有些不好意思,又不知道怎么圆寰,便索性扭过了头去不理刘牢之,刘牢之也觉得老大没意思。
何穆对刘牢之道:“阿全,听你家的红茶喝着非常舒服,你们还研究出了新的喝法,还不快快拿来尝尝?”
刘牢之道:“让舅舅见笑了。”罢,命松果去寻红茶来。
刘牢之一直对原河南太守戴施的事颇为好奇,只是一直未曾向何穆问起,趁着这个功夫不经意地问起来。
“丈人自洛阳归来之后,在家闲居,一直未曾起复。”何穆淡淡地道。
吕护进攻洛阳时,河南太守戴施弃城而走,这位戴跑跑终于被朝廷上下嫌弃了。这位戴若思家族的后辈,明显没有其先饶忠诚与血性。不过晋国的风气很奇怪,对于这些守城有责、却弃城而走的官员,很少会有实质性的追究,最多也不过是丢官而已。估计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