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冷眼看着那袁绍的步卒在对面列阵,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心中反而不怯了。
公孙瓒一抖将袍,转身就大步向自己军营内走去,边走边留下了一句话:
“那玉玺就在本太守大营之内,哪个想要,到我公孙瓒营中来取便是!”
白马将军在塞北面对千万胡骑而一往无前的气势瞬间就爆发了出来,说完,公孙瓒还停下脚步,转过头向身后看了一眼。
公孙瓒一回头,袁绍和袁术赶忙向着公孙瓒的目光看去,却发现那公孙瓒并没有看向自己二人,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赵高身上。
众人只感觉公孙瓒那目光平淡而没有温度,但赵高却能从其中体会到无尽的鄙夷与轻蔑,这种轻蔑,已经不需要用明显的感情去表达,那是一个心中有着刚烈傲骨的武人对一个只会使阴谋诡计的小人的鄙视,这种鄙视对赵高来说,是他的切肤之痛。
赵高在前世受尽了这种目光的侮辱,那蒙恬、蒙毅兄弟也曾用这种眼神看过赵高,所以他杀了蒙氏兄弟。
即便是被系统清除了记忆,但那种被鄙夷的感觉已经深深刻在了赵高骨子里,就冲刚刚公孙瓒那个眼神,赵高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亲手弄死公孙瓒。
当然,这个亲手并不一定是亲自动手,也可以是亲自谋划。
看着公孙瓒已经回到他自己营内,莫名的,众诸侯反而是松了一口气,若是刚刚在那么近的距离公孙瓒决定来个鱼死网破,这一群人中谁是替死鬼那还真不好说。
当下,袁绍对着身后众诸侯下令道:
“诸位!传国玉玺乃我大汉之神器,岂可轻易让那公孙小儿据为己有?!”
“现在,本盟主下令!各部人马给我牢牢围住公孙瓒的大营!一个人都不能放出去!”
“公路!从现在开始,停止向公孙瓒营中运送粮草!”
各部诸侯齐声应道:“诺!”
吩咐完一切,袁绍看向了那赵高,说道:“此番多谢你来告诉本盟主这传国玉玺之事,不然吾等所有人都被这公孙瓒蒙在鼓里了,本盟主问你,可想做官?”
赵高眼中一下亮了起来,他向袁绍问道:“不知盟主大人许小人何种官职?”
袁绍说道:“吾只是一渤海太守,能给你的不过是长史功曹、督邮主簿之类的小差,你可愿意?”
袁绍这话一说完,那袁术刚要开口抢人,却不想那赵高已经麻溜地跪在地上,向着袁绍磕起了头,嘴里一个劲地说道:
“谢主公赐官!能在主公手下为官,实乃小人三生之大幸!”
“主公当真好似小人家中供奉的那尊神像,赐予小人无限恩泽。”
听着赵高一连串的马屁向袁绍拍了下去,袁术顿时不想再开口了,他觉得自己开口这赵高也不会跟自己了,当下这能眼巴巴的看着袁绍收下了赵高,啧啧,这可是个活生生的活宝啊。
当夜,在袁绍军营外,一处偏僻的树林中,三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聚在了一起。
三人乍一照面,彼此都没有开口说话,良久,一个中等身型的汉子向身边那矮瘦之人说道:“赵高赵主簿,真没想到,你居然有此等绝活,一个人把那十几个诸侯当猴耍,愣是把假戏做成了真的,你不去当个戏子,还真的是浪费了这一身的本事。”
这瘦小的身影是赵高,那另外两人自然也就清楚了,刚刚与赵高说话的是毛骧,另一个始终未曾开口的是养由基。
赵高对毛骧说道:“哪里那里?这都依赖毛大人设下的连环妙计!毛大人真的是深谙罗织之道,令赵高不得不服啊!”
“咳、咳!”
两个人互相吹捧之际,那一边的养由基忽然咳嗽了两声,这时两个人同时扭头看向了养由基,两人的眼神之中都带有一丝敬畏。
就是眼前这个名唤养由基的清瘦少年,从凉州到这洛阳,一路上闷不做声,什么苦活累活只要赵高吩咐下去了,便全都替他做了,这少年似乎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埋怨,总是一个人看着天上的太阳傻笑。
原本赵高和毛骧还以为这养由基是华雄安排给他俩的仆役,一路上对养由基也没留情,该使唤的绝不手软,不该使唤的也不客气,现在想想,两人只感觉自己脖子上有点凉。
尤其是毛骧,赵高乃一文人,他今日只是知道了养由基有着一手高超的箭术,但是毛骧作为一个锦衣卫指挥使,他可是清楚养由基那一手箭术已经到了什么水平!
就今日射死单经那一箭,公孙瓒军营中的守卫、斥候,到最后都没能发现养由基是从哪里射出了那一箭,为何?
因为养由基那一箭是从八百步之外的大树上射出来的。
八百步外,一箭封喉。
在这个时代,别说是八百步外一箭射中目标,单单是那能射八百步的箭,最少也是千斤之弓,寻常人连拉开那弓弦都没几个人能做到。
如果被这种人盯上,毛骧想想都觉得可怕。
此时毛骧再看向养由基,让是再让他像之前那样使唤养由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了。
当时单经死后,毛骧原本混在人群中假扮公孙瓒军的士兵,他趁着几个士兵上去检查单经伤势的时候将那单经身上的锦囊掉了包,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养由基咳嗽了两声之后,朝着眼前这两人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你们怎么知道那公孙瓒会去皇宫中走上一趟?让我故意守在那里,引他去那建章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