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都懒得回去,钱渊去诊所接了小七,径直去钱家酒楼吃了顿,四菜一汤,也没喝酒。
看看忙着扒饭都不晓得夹菜的小七,钱渊也是头痛,早就知道是这德行,也就是现在实在没办法换媳妇……记得当年有个在一起混迹了几个月的女医生,经常裤子都脱了,居然要回医院!
这是人干的事儿?
现在倒是没医院了,战事已歇,伤员很少,但小七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批质量还算不错的玻璃皿器,开始试验陈芥菜卤……钱渊不懂这些,但绝不信这能培养出青霉素,天方夜谭呢!
“喝碗汤。”钱渊将舀满的汤碗推过去,“腌笃鲜……呃,不算正宗,用的是金华火腿,但文火慢熬,汤白如奶。”
小七抿了口,夹了块火腿尝尝,“好鲜!”
“那当然,以前那金华火腿……都是流水线上下来的。”钱渊小声说:“有次过年买了条带回家,还挺贵,结果没滋没味。”
自家少爷来吃饭,自然是包厢雅座,吃完饭,下面又送上两杯茶,小七不太喜欢喝茶,“前几天那老头训你一顿,你这几日居然比我还早起床,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他也是好心。”钱渊抿了口也推开茶杯,他现在只喝的惯龙井,“预演呗,回京后早朝,啧啧,凌晨三点就得起床。”
“早朝……不是说陛下都几十年不上朝了吗?”小七突然反应过来,压低声音凑到钱渊耳边,“嘉靖一朝多少年来的?”
“四十多年吧。”钱渊随口道:“就他和他孙子万历,两个都四十多年。”
捶了捶发酸的腿,钱渊咳嗽两声,“对了,你有个表妹了。”
“表妹?”小七瞪大眼睛,“生了?”
“嗯,早产。”钱渊瞄了瞄小七的腹部。
“看什么?!”小七喝了句,“话说你要男要女?”
“女的最好,男的也行。”钱渊嬉笑道:“最好一男一女。”
小七嘀咕了句:“你妈是等不了了……天天催,要不你那两丫头收了?”
钱渊正色道:“绝不可能!”
钱渊倒是想啊,但老爹已经叮嘱好几次了……
张居正妻子徐氏十一月末产下一女,才刚刚九个月,徐渭在信中随口提了句,主要是说张居正已经正式为重修《兴都志》的副总裁官。
担任总裁官的是严嵩、徐阶,不过张居正并不是唯一的副总裁官,礼部侍郎林庭机也兼任副总裁官。
钱渊昨晚在心里琢磨了好久,嘉靖帝不会故技重施吧?
当年严嵩、夏言斗得死去活来,后者几度上下,曾经被罢官归乡后再被嘉靖帝起复为内阁首辅……难不成李时言还能杀个回马枪?
难说啊,有资格入阁的不多,如今南京礼部尚书孙升算一个,但身体不太好,钱渊几度去信,真怕孙升挂了,孙鑨、孙铤去守孝三年,孙升有可能明年就致仕归乡。
北京礼部尚书吴山都上位四年了,但现在也没入阁的迹象,此人性情秉直刚强,又和严嵩不合,很难入阁。
李春芳、袁炜、郭朴还猫在西苑写青词,他们原本青云直上的路被徐渭斩去大半,倒是严纳出了头,已然升任礼部侍郎,又转任吏部侍郎。
其他几部尚书如方钝、赵文华更是没有入阁的机会,高拱才兼管国子监事没几个月,还没正式入六部。
如若严嵩倒台,李默倒是真的是个最合适对抗徐阶的棋子,嘉靖帝今年两度褒奖在乡梓散家财抗倭的李默,又将李默推荐的南京国子监祭酒林庭机提拔为礼部侍郎,加翰林学士,如今又兼重修《兴都志》的副总裁官。
前世李默下狱死,这一世活着回乡……要不要找个机会和李默拉拉关系?
钱渊咂咂嘴,不过自个儿和李默关系也一直不好,那老头看随园非常不顺眼啊!
正想着心事呢,小七抬腿要走人,钱渊赶紧送下去,“甭折腾了,还真能弄出青霉素啊!”
“那是不可能的!”小七笑道:“我可没那奢望,不过陈芥菜卤倒是提纯后真的有用。”
一路送到诊所门口,钱渊才翻身上马,去了东城门那块,那边的码头主要是城内商铺的进货口,上午刚刚将人赶过去。
城内还好说,出了城没一会儿,钱渊就下了马,看着坑坑洼洼的路,皱眉道:“没人修路吗?”
彭峰顺手拎来这块儿的一个管事,后者苦着脸说:“每日车辆来往,原本是一个月修一次,不过新任知县……”
钱渊点点头,孙铤将进货卸货移到南城去,这块儿都不管了。
孙铤这个人,心思活,不呆板,海商出海贩货的流程经他简化方便了不少,但就是有点喜欢钻空子,需要给他配个相对方正的助手。
钱渊琢磨了会儿,不知道用海瑞怎么样……又想了想,还是算了,海瑞是那种舍不得花钱的,给他定下规矩都没用。
沿着石子路进了侯涛山,视察库房储备,守护警卫,钱渊还算满意,经过唐顺之、孙丕扬、宋继祖、吴成器一年多的努力,各项事务都有专职人管辖,流程也走到还算顺。
“哎呦,龙泉公。”
“老船主今日怎么来了侯涛山?”钱渊笑着招招手,“方先生,毛兄弟,徐兄弟。”
“过两日有雨,过来看看库房。”徐碧溪解释道:“别看今日暖和,说不定明日就有雨。”
“准吗?”钱渊撇撇嘴,“老船主今年除夕还回徽州?”
“不了不了,前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