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驰回了家,钱渊脱下大氅掷给下人,脚步不停往后院走,口里问道:“出什么事了?”
后院口等着的仆妇忍笑低头,“少爷,在里面。”
钱渊纳闷的大步走进去,没几步就僵住了,院子里,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被围在当中,小脸通红,泪光盈盈,一旁的袭人还好,晴雯狠狠瞪着她们,嘴里还在嘀嘀咕咕。
“好了,她们又听不懂。”平日里忙的不可开交的妻子小七坐在太师椅上晒着太阳,看着钱渊进来,努努嘴,“如花似玉,三年起步。”
钱渊想说些什么,但喉结动了动,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特么好冤啊!
“都下去吧。”小七挥挥手,“晴雯你也下去。”
“小姐……”晴雯跺脚道:“可不能让她们进了门!”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家要纳妾,咱也管不着啊。”小七不冷不热的,起身踱步到钱渊面前,“啧啧,别说你了,连我都觉得好看……还是双胞胎姐妹花呢!”
的确漂亮,十足的美人坯子,虽然才十三四岁,但身段、神情流露出一股媚意……双胞胎,那更是加分项。
“误会,听我解释,真的是误会!”
“不用解释。”小七哼了声,“就是穿越来的那个月,医院里一个有名的十三孝老公,啧啧,养了小三小四小五被曝光……从那之后,我也不指望了。”
顿了顿,小七好奇问:“不过这种双胞胎……看来可卿、香菱名气不小啊,外面是不是传你双胞胎控?”
钱渊脸色灰败,这种破事汪直是干不出来的,只有毛海峰那个坑货!
前几日钱渊有事去金鸡山,与毛海峰小小交流切磋了下……毛海峰对钱渊大为佩服,呃,这种经验古人还真没办法和后世人相比。
毛海峰倒是说要送一份重礼……娘的,难道这货没耳朵?不知道小七在外面是和戚继光妻子王氏相提并论的?
“对了,还不是汉人,哪儿人?”
“日本人……”
“噢噢,人家给你递过礼单了。”小七意味深长的说:“我这无所谓,就算想拦着……还怕被说是妒妇呢,里面去吧。”
“里面?”
小七挠挠下巴,“小妹告诉我的……在你们钱家,四十岁之前不许纳妾,通房倒是可以有,但绝对不允许养外室。”
“外室?”
“不是别人送你,你藏在金鸡山的吗?”小七语重心长的劝道:“真的没这必要,这时代还养什么小三小四,失了身份!”
钱渊无语了,“那你忙着回来干什么?”
“看戏啊。”小七哼了声,“要不是小妹找到诊所去,我才不回来呢。”
钱渊啧啧两声,“死鸭子嘴硬,连我高中谈了几个都记得清清楚楚,前几天晚上还在算旧账,一股酸味……”
看小七嘴硬的模样,钱渊也没再撩拨,“你来处理吧,要不就配了家里护卫?”
“送你的礼物,哪个护卫敢要?”小七挥挥手,“我带到诊所去,你进去吧……你妈等着呢。”
钱渊往里走,仆妇、丫鬟都消失了,只小妹领路,一路走到后院最深处,一进屋子,就听见一声轻喝,“跪下!”
看着父亲怒气勃发的模样,钱渊咳嗽两声,侧头看了眼小妹。
钱锐低声训道:“还想要个蒲团?”
听这话,钱渊只能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父亲误会了,这事儿肯定是毛海峰那厮……”
“徐氏外间名声堪比戚元敬之妻,也管不住你养外室!”钱锐骂道:“夫妻相敬,居然养外室,如何谈得上一个敬字!”
钱渊真觉得冤啊,肉没吃到一口,却要背这种黑锅……放在谁身上能忍?
换句话说,反正要背锅了,要不就把肉吃了?
看儿子那浮想联翩的模样,钱锐更来气了,操起准备好的戒尺啪一下抽在桌上,“手伸出来!”
钱渊眼睛都瞪圆了,我二十多了,还要被打手心?
一刻钟后,钱渊沮丧的捧着像猪蹄一样的右手。
“非一母同胎,即祸乱之源。”钱锐语重心长道。
钱渊一脸认同的默默点头,盘算着回头怎么收拾毛海峰,土豆、红薯藤蔓还不够,大过年的把这厮打发去南洋,再弄两船来!
起身将父亲送回去,钱渊一出后院,就看到陈有年、陆一鹏神情诡异的在忍笑。
“你们不懂!”
钱渊长叹一声,“相敬如宾,才会如此!”
陆一鹏只见过小七一面,好奇问:“弟妹真的悍如王氏?”
陈有年嗤笑道:“真新鲜,养外室倒是相敬如宾!”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钱渊一脸严肃的说:“古有纳妾,为何?”
“女子生产乃是大凶险之事,堪比鬼门关,多少女子或母子皆亡,或去子留母,或去母留子,更多有延绵病榻。”
这话说得倒是有道理,陈有年点点头,光是随园中,徐渭、吴兑都是中年丧妻。
钱渊一本正经的说:“纳妾、通房、养外室,不使正妻有性命之忧,这难道不是相敬如宾?!”
陈有年和陆一鹏都震惊了,这是什么鬼逻辑?
钱渊泰然自若,“倒是士林间有龙阳之好,可惜小弟不喜……”
说到一半,钱渊瞄见对面彭峰挤眉弄眼,咳嗽一声才接着说:“这个道理……也是一次饮酒时,戚元敬说的。”
“那待会儿就写封信问问王家姐姐!”小七冷冷的在后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