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实验成果,关平早就知道了,高兴已经过去了嘛,剩下的是平静。
但帮助关平完成这个实验的随军医者钱归,却欢喜的仿佛是一个孩子。
这不仅仅是救治士卒,救治人命的问题,这是一个医学的突破。
在此之前钱归对于关平的理论知识将信将疑,这世界上真有用肉眼看不到的虫子?
有那么小的虫子?
关平告诉他,确实有这种虫子,正因为这种虫子,所以受伤后的伤口才会恶化。
用酒精可以杀死这些虫子。
虽然还是不能证明虫子的存在,但是有效果,所以钱归更相信了关平提出来的理论。
有肉眼看不见的虫子。
所以关平悠闲的日子却是一去不复返了,几乎每天都有一个叫钱归的老军医,过来请教,姿态很低,几乎是手执弟子礼。
“先生别这样,我也就是听了几个西域胡商说起此事。我根本不会医术,而且我所知道的都已经告诉先生了。”关平很无奈道。
把这个细菌理论提出来,关平不后悔。
毕竟这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唯一有点后悔的是选了钱归这么个求知欲旺盛的人,关平哪里懂什么医术?
在被钱归穷追猛打之后,就将肚子里的存货给掏空了。比如说“若伤口深长,不能自愈,可以用线缝合。”
反正关平根本不是医生,只懂得一些基础医术。
被钱归给穷追猛打许久之后,肚子里那点墨水早就消耗干净,原形毕露了。
钱归却是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睛灼灼的看着关平,双眸中射出来的眸光是“求知欲”。
钱归对于关平提出来的许多理论,很是痴迷,而每一次来关平这里都能掏出许多好东西,从未有过空手而归。
钱归相信关平说的话,关平的理论都是胡人那边听来的,因为汉朝没有那样的医学理论。
钱归也相信关平说的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但没准还有遗漏呢?遗漏呢?遗漏呢?
反正钱归每次来,都能掏出点新货来。
逼一逼校尉大人,总能获得新的知识。
不过这一次关平真的没有了,他真的掏空了存货了。于是关平借口尿急,然后溜之大吉了。
经典尿遁。
钱归很无奈,但也为之奈何。他一个随军医者,总不能追着典农校尉不放吧?于是,钱归只能怏怏离开了。
“细菌????按照校尉大人的说法,只有创造出显微镜,才能看到细菌?但显微镜又是什么东西???玻璃又是什么东西???”
钱归就像是求知欲极强的小孩,但是了解的越多,问题也越来越多,深深陷入了这个怪圈之中,无法自拔。
“我要努力研究,按照校尉大人的话来说,就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要努力将医术提高,然后惠及天下。”
钱归的脸上绽放出了宏大的光芒。
正所谓不为良相,便为良医。
有许多寒门士人都是学文不成,改而学医。钱归便是寒门出身,自小家境殷实,学文不成,学医却是不俗。
文人嘛,自然有一股浪漫的情怀。
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良医也可惠及天下百姓,十分伟大。
关平遇到钱归,将这个现代的医学基础传授给钱归,却也是正中下怀,选对人了。
一颗好的种子,也需要好的土壤,适当的水,以及经验丰富的农夫,才能培育出好的庄稼。
关平提供给了钱归种子,并且也是土壤,也是水,只要钱归敢于钻研医术,关平就会支持他。
但是种子能不能长好,那其实是要看农夫。
钱归便是一个好的农夫。
此事发生在一个平常的夏天,不起眼的新野典农校尉部,但却影响深远,也是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