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淡月疏星。姜小古已穿戴整齐,出发去西景山。
她身穿一套玄锦玉衣,是临行前钟应给她的。
“这法衣是中品法器。遇事也可挡挡。我知道你不会痛,自愈也强,但每次搞得浑身血淋淋,也不好看。”
姜小古是听到最后一句话,才老老实实换上的。
如今在林间穿行,确实比凡品纱裙方便。
一条伸缩自如的蛟筋绳充当腰带,纯白如雪。腰带上挂着个小皮囊,旁边是一把小匕首,刃如月下凝脂。
罐子也躺在皮囊之中,翻检着钟应准备的其他小物品。
灵石、丹药是必备,挑不出错来。太阳石更是佳品,比照明石好上百倍。
他两根手指捻起一张灵符,在姜小古面前甩动:
“你又没灵力,他搞个传音符来讽刺你的吗?”
“备用。可以找人代发。这是对音符,每个人专用的,只会飞回到他那里,还可以定位。”
罐子气哼哼地把对音符丢回去,坐在皮囊上翘着二郎腿。
“姜钟应那一介武夫,还挺会照顾人的。”
“你忘了吗?他之前是洛衡书的副将。洛衡书能百战百胜,和他的辅佐离不开关系。”
“洛衡书!叛逃天界,投靠魔族的那个衡书仙帝?”
“嗯,他是钟应的亲哥哥。”
罐子“哼”了一声,脚几乎翘到了头顶。
“天界人人都夸钟应,恐怕就是因为他哥叛逆了,不把他捧高点,没人守边境了吧。我看他实在一般。小古,你还是得多收两个徒弟才行啊。”
“收徒这事看机缘。你如今已能拿起轻物,钟应很不错了。”
罐子“切”了一声,粗声粗气道:“要不是他分了那么多蛊灵液走,我早就可以了!”
后方落叶“哧啦——”一声,姜小古回转过身。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站在山道上,穿着一袭秋水色的蜀缎儒袍,手执一把素扇,眼睛快速地眨动了几下,看上去神色有些紧张。
“劳驾小娘子。请问静河城怎么走?”
“翻过这道梁,走左边的小道,下山后顺着官道前行十里。”
姜小古已经走远,那书生望了一会儿她的背影,也继续赶路。
爬过半山,地势变得陡峭起来,乌泱泱的树林,层层叠叠,望不到头。
此时天色也暗,姜小古就地扎营。
她伸手一抛,太阳石就飞到她头顶一人高的位置,把周围一片照得如同白昼。
又拿出一堆沿途采摘的野果,漫不经心地嚼起来。
罐子从皮囊里溜出来,一言不发地贴着地面,像水一样朝外面滑去。
姜小古依旧低头啃她的果子。
几息之后,罐子跳到半空,扯着鬼脸“哇”地一声!
“啊——”
一声变调的男声传来,一人跌跌撞撞地跑到姜小古面前,正是白日的书生。
“你跟踪我?”姜小古问。
书生狼狈地看着罐子揉着肚子飘了回来,站在姜小古身边还笑个不停,使劲地摆着手:
“没有、没有,我这人有点不识阡陌。我确实是按照小娘子所指的路走的,不知怎么又走回来了。”
姜小古没吱声,书生见她没有责怪的意思,赶紧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小娘子有礼,在下朱雨桥。”
姜小古终于想明白了“不识阡陌”的意思,抬起眼皮看了朱雨桥一眼:
“路痴就路痴,你一个修士,学什么凡人书生。”
朱雨桥闻言怔了怔,斟酌了一下,小心地问道:“娘子怎知我是修士?”
“气质。”
“……”
朱雨桥朝罐子看去,若不是身影半透明,和普通小孩并无区别。
魂使?器灵?
这女子看上去是个凡人,穿着颇为普通,但也是法器,而且一眼就看穿自己,难道是高阶修士假扮?
姜小古并非胡诌。她见过的修士比兔子都多,自然能分辨出来。而且她也看出来这人修为不会高,筑基左右吧。
姜小古也报上了姓名,把果子往朱雨桥面前推了推:“吃吗?”
朱雨桥头摇得飞快。
那些果子五彩斑斓,都是些剧毒之物。
见姜小古毫不在意地往嘴里塞,心中苦笑,这个下马威倒是受足了。
他试探着问:“姜前辈,这里是西景山吗?传闻西景山上有专吃小孩的妖兽,不知是真是假?”
虽然看不出修为,但伸手不打笑脸人,礼貌一点总没错。
姜小古没一点忸怩,受一声“前辈”,比他这个叫的人都自然。
“你是来猎妖兽的?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吧,你现在才到,真够路痴的。”
朱雨桥尴尬地笑着:“我也是身在此地,顺口一问。那妖兽,不会被前辈收拾了吧?”
“没有,我来这里才一年。只是听人说起过,谁知道是不是真的。现在也没有小孩子失踪,妖兽也许不在这里了。”
姜小古说完就闭上了嘴,不想多谈,生怕引起朱雨桥的兴趣。
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啊。万一朱雨桥要和她一起去猎兽,猎住了别人也会认为是他的功劳。
朱雨桥也只附和了几句,没再多问。
他心中松了一口大气。看来那件事情还没有传出去,万幸。
姜小古与朱雨桥二人对坐到天明。
有外人在,姜小古不好炼蛊。朱雨桥更是不敢合眼,一夜下来,比彻夜修炼还累。天一亮,他就赶紧爬了起来。
“姜前辈,那我就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