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移,彩云弥漫,霞光从云边洒落,透过万物在大地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晕。
阙梅苑前的青石幽径上,二夫人脸色阴霾的望着那道院门。
耳旁似乎还回响着大嫂的训诫:“……你还有脸说我偏心?表妹,别总看不起老四夫妇,你们自个又有什么出息?再怎么说,老四是凭着自己本事有了今日,过去那些年没求谁没靠谁,但二弟呢?府里替他铺好了路也不见什么作为,他可能得到圣上褒奖?”
想到这些,二夫人就周身烦躁,自鼻间重重冷哼一声,心中充满不屑。
不就是几年前治了个水嘛,有什么了不得的?一桩小县城里的功绩,还念到今日?!
圣上若真抬举褒奖他,怎么当初不见就调回京城来做大官?
“夫人,要不要进去?”
林氏的贴身侍婢彩鸳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提醒道:“世子夫人肯定有派人盯着的。”
“我知道她派人盯着,就是没盯着,也准会有人去报信。”
除了林妈妈,她最信任的就是这个婢女。
但因为文园里的事,佳姐儿和林妈妈半路就被荣华堂的人带走,等自己赶去的时候,林妈妈已经吃了二十板子。
执板的两小厮毫不手软,力道实实的,林妈妈挨板子的伤处血肉模糊。
二夫人满腹怨气,那是自己从娘家带来的人,十几年的主仆情分,大嫂说重罚就重罚,甚至都不事先派人知会声自己。
佳姐儿也被关进家祠,幽禁半个月,抄写家规百遍。
她气得发指眦裂,知晓大嫂是故意做给四房看,否则何以如此较真?
望向阙梅苑的面色愈发阴沉,眸中怒火跳跃,恨不能直接冲进去撕了四房母女。
自己好好的闺女,还没出阁就受这种处罚,幽禁在家祠里半个月,不说侯府上下皆知,便是其他世家都难瞒住。
往后,可还有好名声?
二夫人揎拳挥袖,觉得浑身都不舒畅,余光瞥见身后婢女捧着的两个大锦盒,越发恼恨。
这回恼恨的,却是自己闺女。
败家的东西,连那么名贵的玉如意都敢砸,简直是要活活气死自己!
“彩鸳,你把那株红珊瑚送回去。”
二夫人指着四方高的云纹锦盒的吩咐完,又打开眼前的盒子,里面摆放的是绿玉翠竹盆景。
望着葱郁逼真的翠竹,简直心疼的紧。
这么大的一块绿玺玉,雕工又精湛,却要送去便宜四房那贱人?
她屋里总共就没几件这样的好东西,如今过来替佳姐儿既赔礼又回礼,还绝对不能拿低于那柄玉如意价值的东西。
这也事关二房的颜面。
彩鸳却没有立即奉盒子回去,好意劝道:“夫人,这都到门口了,还把东西拿回去,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我都还没进去,就当拿错了东西送回去不成吗?再说,就这盆绿竹就够便宜她们母女了!”
彩鸳迟疑的僵在原地。
原先本备了三件珍物,出来时二夫人已经藏了一样,改用一对金镯子和一支玉簪代替,现在连红珊瑚都要省了?
她有些担心,在荣华堂屋外的时候,听到了世子夫人对自家夫人的话:“……早就跟你说过,侯爷有意调老四回京,是找着门路在替他安排。让你收收性子别总去针对四房,这都还没过夜你就兴风作浪,什么不见了玉如意?哼,还挑唆着八姐儿过去胡闹,最后弄巧成拙,自己闹笑话给别人看!
表妹,知道老夫人为什么喜欢五弟妹而不喜欢你吗?你这人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之前让你陪我在门口等,谁看不出你的不耐?还不如不去的好,省得得罪人,别人就算是奉承,脸上还带着三分诚意呢!”
当时她和翠娥就站在屋檐下,连大气都不敢出。
两位夫人本是远亲表姐妹,服侍这么多年,从没见世子夫人对二夫人发这么大的火。
今天,却因为四夫人和九小姐而这样动怒。
显然,阙梅苑并不是个好敷衍的地方。
但自家夫人还如此轻率,好似还当四夫人是多年前的四夫人,以为随便打压都不会出声。
彩鸳有些着急,不提四夫人如今性情怎样,但独今儿文园里八小姐在九小姐面前摔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就可知九小姐是个厉害人物。
女儿不是善茬,当娘的还能任由人欺负?
她捏着手汗再次开口:“夫人,世子夫人让您尽早取得四夫人的原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否则等晚膳时惊动老夫人,到时候她想护您都不容易。”
二夫人倏然横眼,“你在外面都听到了?”
糟糕!
彩鸳暗自叫苦,二夫人重面子,被世子夫人那样训话,自己便是听见了也该当没听见的。
连忙跪倒在地,“夫人,奴婢是真心替您着想,八小姐可还在家祠里呢。”
二夫人本高涨的怒火,就强压了下去。
她的绣姐儿和安姐儿嫁得都只是普通世族人家,没有哪个称得上真正权贵有爵位世袭的,满心的希望就放在小女儿身上。
佳姐儿模样最好,如果能得了大嫂的青睐,让她用点心思,肯定能有个好前程。
毕竟,长房里的思姐儿,不过只是庶出,却成了将军府陆家的大少奶奶。
虽说她是有替锦姐儿铺路的因素,但到底是显赫人家。
能唤元平公主一声婶婶,且京中贵勋之家,每每设宴时谁会少了她的请柬?
出入走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