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厂公大人见谅,小本生意,概不赊账。若是厂公大人真心要买,还请您让人回京取银子来,小人一定在此恭候。”
原本以为这太监转了性,果然狗改不了吃翔,要是自己就这么把盐场送出去了,估计不用等叶贽回来自己就可以自投淮河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商贾之间做买卖,不都是立了字据,再凭借字条去取银子吗?莫非我东厂的信誉还比不过你们私自设立的钱庄了?”
听了张永的话,叶落兴差点被破口大骂起来。人家钱庄能这样干是因为人家有银子啊,可你东厂除了刑具还有什么?就算你真有银子,这天底下出了皇上谁还敢去东厂讨要欠款啊。
“好了,咋家乏了,张斌,送客!”说完张永就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喝起了茶,我大明可是礼仪之邦,这送客的事情就交给自己的干儿子代劳好了。
“叶家主,申大人,我家厂公乏了,还请回吧。”说完就对着门口指了指。
叶落兴还想开口说几句,就被几十名东厂的番役架了出去,丝毫就不理会此人的疯言疯语。
终于,叶落兴还是忍不住了,临走前回头对着屋内高声喊道:“张永,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叶家不义了!你强征民地,就等着被弹劾吧!”
话音刚落,叶落兴和申宇辰就被扔了出去,连带着还有原本盐场内的工作人员也被一并驱逐出去。
雀占鸠巢以后,张斌还不忘让人将门口“奇业盐场”的招牌给取下来砸了,换成了“东厂驻淮南办事处”的牌子。
……
远在京城的朱厚照,也是收到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奏章,有的是《请求陛下南巡疏》,有的是让自己去狩猎的,还有的告诉自己哪里哪里发现了什么珍奇异兽,若是喜欢可让地方官员捕获送京……
更为奇葩的是,居然还有人承认了自己“威武大将军”和“天子兵马大元帅”的官职,甚至还有人请求自己亲巡九边,出塞犒军。
要不是自己知道这群大臣打的是什么主意,估计就该慌了,甚至要是换成了太祖和成祖那样的君王,估计就该直接召来厂卫四处搜查,举起屠刀了。
毕竟这“南巡”,说白了就是出去玩,很有可能搞不好就会“意外落水而亡”,而这个亲巡九边,出塞犒军,一个不小心也很有可能被有心之人策划一出“正德版本的土木堡之变”。
所以对这些奇奇怪怪的奏书,朱厚照不置可否,全部选择了留中不发,还对几本比较奇葩的回了话,说自己乃是中兴之主,不可随意南巡劳民伤财,更不可妄动刀兵,要以仁治国。
朱厚照越是这样油盐不进,不为所动,这群大臣就越是急得团团转,毕竟除了从政策上废除“纳粮开中法”,才能保住大家的饭碗啊。
直到第二天,勋贵们也坐不住了,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勋贵们这次也难得的和大臣们统一了战线,毕竟明天就是内阁拿出草案的日子了,要是朱厚照直接大手一挥同意了,开始下达全国,那可就有些覆水难收了。
随后各家勋贵纷纷向朱厚照发出了邀请,请朱厚照到淑华楼一聚,打算跟陛下谈谈心,求求情,可是朱厚照还是一律不见,说是良妃管得严,酉时以后出不去,下次趁早。
这就有些扯淡了,暂且不论这个时代的女子地位何等的卑微,你一个堂堂的天子居然说老婆管的严,这是人说的话吗?
可朱厚照越是这样闭门不出,大家就越是心惊胆战,一想到明天内阁就会提出草案了,就生出一种回天无力的挫败感。
……
而张永这边,带着人巡视了一圈盐场,就打算出门逛一逛,体会一下淮南地区的风土人情,尝一尝这儿的特产,当然,更重要的是把另一件正事给办了。
自己远道而来,可不仅仅是为了占据一个盐场的,叶家不除,盐务一日不通,所以,主要目的还是将这叶家连根拔起。
至于怎么拔起呢,可就是一件技术活了,必须做到让人们不可置喙,也不会惹人清议,更不会引火烧身。这可不是派几百个精锐将叶家围起来放把火的事情,自己好歹也是读过兵法的,自然要动动脑子。
当天下午,在东厂和锦衣卫的共同运作下,叶落兴威胁厂公“你若不仁,休怪我不义”的话语就开始在两淮地区不胫而走。百姓们口耳相传,变成了许多个不同的版本,最为离谱的是变成了“你张永不仁,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一个是手无寸铁的商贾,一个是手握重兵的当代厂公,稍微有辨别能力的人都能一眼看出这就是个笑话。
可是千万别高估这个时代百姓们的封建束缚思维和八卦的心思,更别低估叶家在两淮地区作威作福多年的名声,可以说这话放在其他地方兴许还会被人质疑,可要是放在这淮南,这叶家就是实打实的土皇帝,在百姓们眼里,想要弄死一个厂公就跟玩似的。
就这样,等消息差不多的时候,张永就带着三百名精锐出了门,去的也不是别的地方,正是这叶家名下的酒楼“醉仙记”。
让随从在酒楼附近做暗哨,张永则自己带着七八个人进了这“醉仙记”。进去以后张永也不废话,点了一堆酒菜吃了起来,随后就有些醉意了,让张斌结了帐,就摇摇晃晃的出了门。
结果出去没几步,一个黑影就朝着张永冲了过来,带着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