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2年,2月10日,惊蛰第2日,滦州。
“轰轰……轰!”
河上的两艘巨舰上突然冒起了白烟,然后就是一连串雷声炸响,城墙上当即就有不少士卒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更不用说河边那些蒙军了。
林狵儿看得真切,两艘船两侧各有七个口子,是口子内接连冒出了白烟,然后才有雷响的。而就在这响声传来的同时,港区的蒙军像被吓魇了一样,有的趴在了地上,有的转身跳进了河里,有的拔腿朝岸上逃了过来!
“这是……这是什么妖术?!”
还不待他问出疑问,另外三艘东海船中的一艘已抢先靠上了栈桥,船上一下子涌出了数十近百的士卒,冲上栈桥,冲散了岸边少量已经被吓破胆的蒙军,然后就地列起了一道窄长的横阵。细节看不太清,但他们明显没携带常见的长兵器,而是拿了些短矛之类的器械,不合兵理,让人很怀疑他们能否撑过蒙军主力的反击。
“竟是要弃船上陆?这几艘船再大,又能容下多少士卒?古里葛随便调两营兵过去,他们也站不住啊。”看到这里,李南山也产生了些许疑问。
古里葛是城外这支军队的统领。元帅阿海接管北渤海防御之后,不信任周遭的汉人将领,害怕他们与李南山勾连,所以派了自己人去接管附近的防御,古里葛就是其中之一。
没过多久,船上下来的人越来越多,林狵儿略略一点,竟差不多有三百人了。这些人都穿着有红有蓝的战袄,大部分仍然在近岸处列阵,只是往前推了一点,少数一部分在船和岸两边来来回回搬运着什么,不知道是在作甚。
岸上邻近的几百蒙军被军官吆喝着组织起来,向河边围过去,准备趁这些人立足未稳的时候把他们推下河。
只是,等蒙军列好阵势,逼近河岸的时候,两艘大船上再次发出了白烟和如雷巨响。上次“雷响”的时候蒙军分散,体现不出效果,但这次他们列阵而战,旁人就看了个真真切切——雷声刚起,蒙军的阵列中就出现了十多道血腥的缺口,队形一下子混乱了起来,哀嚎声数里可闻!
经此巨变,李南山、林狵儿还有城墙上的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朝河边看了过去。
李南山期待地看着蒙军的阵列——将心比心,他觉得如果是自己的兵挨了这么一通,绝对就溃了,他现在也很期待这些蒙军发生溃散——但不知道他们是勇气绝伦,还是吓懵了没反应过来,总之被军官喝骂着很快又聚拢起来,朝河边踉跄涌去。
但是没想到,仅仅过了十几息的时间,两艘大船就又发动了!
如果身处蒙军阵列中,就能眼睁睁地看见一阵白烟过后十几颗小黑点朝自己飞来,然后蛮横地冲入阵列,带起一片腥风血雨——这样的威力,哪是血肉之躯能抗衡的?!
趁蒙军再次陷入混乱之时,河边的东海军阵向蒙军推进了过来,隔了几十步,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妖法,总之阵中同样冒出一片白烟,紧接着蒙军阵前就倒下了一大片,然后城墙上就听见了一阵细碎的脆响和冲天的哀嚎声。
蒙军这下再勇猛也不干了,这是妖法啊!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士卒们也不管军官的喝令了,纷纷掉头向后逃去。而军官也被这场景吓着了,哪敢继续打下去,还是一起跑吧!
他们一跑,后面的红蓝军也提着兵器追了上去,在少数敢抵抗的蒙军勇士被戳倒之后,蒙军就溃散得更快了。不过红蓝军也没追太远,将他们驱散之后,就掉头回了河边,一小半的人继续列阵警戒着,而剩下的人则在河边忙碌了起来,有的挖土,有的在往地上插木桩子,看来是在扎营了。
“好,好,好!不愧是东海强军,滦州之围不日可解了!”
城墙上,在一片目瞪口呆的人群中,李南山首先清醒过来,击掌赞叹了起来。
难怪父亲总是剿不灭这东海国了,原来他们是会妖法的啊!不过还好,现在这妖法是我们这边的了。
林狵儿却仍然有些担忧:“总管,只怕他们这么一赢,古里葛反而调更多兵过来,我们的处境就更难了。”
李南山一瞪他,然后挥手带着他和亲卫走下了城墙,等到没人的地方,拉着他小声说道:“你去把亲卫纠集起来,不带细软,今晚突围!”
林狵儿一惊,但很快明白过来,现在蒙军兵力不多,又乍然遇敌定然混乱,还有什么时候比今夜更适合突围呢?
……
下午。
“嗯,不得不说,论起挖沟的功夫,还是陆军强一些啊。”
滦河西岸的滩头阵地上,王广金视察了一圈新鲜建成的防御设施,半是敬佩,半是调侃地对身旁的司徐说道。
这次突袭平滦,海陆军联合行动,王广金是海军代表,司徐自然就是陆军代表。
司徐一耸肩,说道:“当然,我们在敌人身上开沟的功夫也比海军强一些。”
在中午的登陆战中,先头的海军陆战队出色地完成了登陆行动,清理出了一片滩头阵地。稍后,搭载陆军的另两艘运输船也抵岸靠上了栈桥,将义勇师第九步兵营放了下来。
陆军步兵一个个都忙碌起来,外层拉铁丝网,中层挖壕沟,内层把挖出来的土装进麻袋堆成有棱有角的土墙,又把船上搬下来的狮牙炮架了上去,忙活了一下午之后,修成了一个看着就令人头皮发麻的完备堡垒。
中间蒙军试着攻了两次,连第一道铁丝网